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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屿将那块签子上的半口钵仔糕咬进嘴里。
“你真的没关系吗。”
因为吃着东西,所以段屿的声音有些含糊,听不出情绪来,“为什么这么问。”
“总感觉你最近……好像是有心事。”
而且隐隐约约能感受出来,他一直紧绷着精神。
即便夜里醒了,稍微一动,就能发现段屿根本就没有睡,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视线。
段屿见他半天没做声,笑了下,“没有吧。”
他调侃道,“只是我看你心情一直不太好。
最近跑了几趟法院,难免又得见那几个亲戚。
所以得想办法让你开心啊,白晓阳一向很难讨好,所以有时候会觉得很不安。”
白晓阳没有再追问下去,看了眼滨道不断后退的夜色与街景,“我希望,你有什么,都不要瞒着我。”
“没有。”
——也不要撒谎。
但是白晓阳没有问出来。
他知道段屿有独裁的一面,偶尔体现在强烈的保护欲上,有些事说一不二,虽然还算好哄但绝对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有时候实在没办法了就开始耍赖撒娇,或者塞巧克力……这个时候或许什么都不说更好,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段屿一个人去烦恼、去处理一切。
白晓阳不再做声,他看着窗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道疤愈合得很好,但肤色还是会偏深一些,摩挲着有一线微弱地凸起,能明显感受到它的存在。
段屿看了眼,没有说什么。
这是白晓阳新有的习惯,不安的时候,或者纠结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抚摸那里。
就像在床上,呼吸交融的时候,他也会固执地触碰自己身上的伤口,无论是上臂刺青遮掩的沟壑,还是腰腹的枪结。
是在难以忍受的时候也执着地问自己疼不疼的人。
“如果你小时候有我在就好了。”
段屿总是将这句话挂在嘴上。
待白晓阳辨清他身上每一道伤疤之后,同样也开始埋怨起来:
“如果那个时候,我在就好了。”
“那才是噩梦吧。”
段屿笑着否认,“像我这种人,那个时候不认识反而比较幸运。”
白晓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经历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反而能理解,但那不是段屿的血亲吗?不是叔叔婶婶,是亲生的父亲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用这种方式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那是枪,是会死人的。
很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
“别生气,”
段屿单手把握着方向盘,看着白晓阳,右手触了下他的发梢,哄着,“就当做是度假怎么样,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希望你心情好。”
白晓阳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他接住段屿的手,拢在自己掌心,想了一下,还是深叹了口气,撇去心中无数不安与猜疑,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给段屿,“和你在一起,在这里。
我很高兴。”
是想让他安心,也是因为段屿是他喜欢的人。
白晓阳笑得太过于柔软昳丽,这张面容在夜色中骤然吻进段屿的眼睛里,十年后会记得,五十年会记得,百年后也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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