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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依旧未置可否,他再一次忽视了这个问题。
只对白晓阳说,比起不用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看起来一脸的疲色,随时都能倒下去似的。
也确实是累了。
白晓阳不再执着地问下去,上车后简单地说了一些段屿的事,其实他也不知道老人问这个的意义是想要了解,还是只单纯的听一听。
因为段屿的外公看上去好似对一切都不太感兴趣,可能是独自一人生活久了,不爱说话,所以一直都很寡言,没有提出问题,也没有再讯问今天发生的事。
只有听白晓阳讲述完一切后,闭上眼,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久久,只不明所以地留下一句,“他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父亲。”
听语气,有点像是在自嘲,却又并不清晰。
“这几个月想方设法地联系我,什么手段都使上了,”
他冷笑一声,“知道他是为了你,我差点叫人把他赶下山去。”
“但我明事理。
我知道,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挣扎无用。”
白晓阳问,“您会帮他吗?他父亲……”
“他父亲?他哪来的父亲,”
老人平静地说,“我不指望他真的很想明白,但那个人最后没有开枪,大概就是个接受了现实的意思。
再多的我不会干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既然到现在都风平浪静,那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事。”
将不安定的萌芽直接掐死,是段位斌一贯的做法。
如果要追来,那么早就追过来了。
“好好生活吧,如果你真如你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怕。
那就告诉他,不必为了你而战战兢兢。”
他走得匆忙,从始至终都很冷漠。
甚至没有等段屿醒过来,在第二天的清晨,独自一人离开了。
“怎么好像你也和我一样……”
白晓阳趴在段屿的床边,看着他的脸,自言自语道,“都是没人喜欢也没有人要的孩子。
一直被所有人讨厌。”
【真可怜,白晓阳真可怜。
】
想起他总念叨的这句,白晓阳轻轻地笑出了声。
“真可怜。”
“段屿真可怜。”
其实那天白晓阳看见了。
他没有和段屿说,但是他确实看见了,段位斌的食指搭扣在扳机,悬停了好一会儿……至少在段屿动手之前,绝对是有足够的时间先一步开枪的。
段位斌的眼神,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被白晓阳捕捉到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不像是后悔,那绝对不是后悔。
也不是歉意,更不是心软。
要说的话,是一种……十分诡异的、十分空洞的茫然。
这种茫然只会出现在年轻人的眼里,是一种相当空白的情绪,落在一个年近百半,算计一生的中年人眼里,极其古怪。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段位斌的枪口指着的不是他儿子,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许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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