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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如今这毒药配方,我们都还没不能确认,否则虽不能说有十足把握,但根据方子再配解药,还是要容易很多。”
因为风灵学习了解过,江大夫才愿意讲得更透彻些,让她明白此间难处。
风灵自然是理解了,脚步虚晃了下,她很想等一个奇迹,可是内心也知道这只是妄想。
“江大夫,麻烦您施针吧。”
风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江大夫也沉默的点点头,打开针袋,有序的往李玉良头上、脖颈、手背等处穴位捻入银针。
风灵静静的看着,叶舒默默握住她捏成拳头的手背。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江大夫才有节奏的抽出银针,等到最后一根银针抽离的时候,李玉良忽然挺起胸膛,仰头往后抽了一下,才吸了一口气,果然清醒过来。
此时的李玉良,脸色渐渐褪去青紫,苍白之下甚至恢复几分红润,朝她转过来的眼神甚至熠熠发光,风灵几乎都要以为他这是痊愈了。
然而江大夫收起药箱,打破这种幻想,离开前好意叮嘱,“有什么要说的,你们尽快说吧。”
王会等人也一齐退在门外守候,屋里只剩下李玉良和叶舒、风灵三人。
“师父!”
风灵终于踉跄着扑倒在床边,握上李玉良那双干燥但温暖得不正常的大手。
她以为自己在笑,但是不知道看起来更想哭,眼中泪水也无知无觉的掉落。
叶舒也走到床边,站在风灵的身旁。
李玉良看了他一眼,还算欣慰的朝他笑了一下,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朝他讲的:“小公子,以后阿灵就没有师父来看她了,我看你还算可靠,往后可要托你多照顾了。”
叶舒抿着唇角,严肃郑重的允诺,“我必待她如己身。”
李玉良点了下头,又伸出另一只手,抹掉风灵的眼泪。
“阿灵别伤心,师父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道士,如今也算是羽化登仙,得到真正的自在了。”
李玉良言语间仍然自带一份豁达,对于生死的淡然,让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像一个真正的得道之人。
更何况,他在人之壮年而止,不必经历老弱病衰,临终前还有牵挂之人在侧陪伴,更无需忧虑后事,还有何不满足?
风灵在这最后的一刻里,一息也不舍得措施,可是李玉良却是真的豁达,看到床边还放着自己的包袱,便将两人先赶了出去,要自己整理仪容。
风灵靠着门框,无声的数着时间流逝。
叶舒想要安慰她,可是她却无心去听,也无神回复。
李玉良换下了痕迹脏污的布衣,换上了已显陈旧的道袍,用屋里木盆中的清水打理了胡须,将头发梳成冠,最后对着水里照了照打理后的仪容,还算满意的点头自笑了笑。
房门很快打开。
风灵重新入内,叶舒紧随其后。
李玉良从包袱里拿出两枚用红线穿好的铜钱,给风灵和叶舒各自一枚,戴在脖子上,然后在床上摆出盘腿打坐的姿势。
一直维持着平静的李玉良,最后还是忍不住怅惘的看了风灵一眼,嘴里仿佛又呢喃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随着话音随风消散,他也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师父。”
风灵终于泪如雨注。
早在王会找到李玉良的时候,就有所预料,提前准备了后事所需事物。
最近城里哭丧不断,王会的行迹倒也没惹人怀疑。
李玉良在王会安置的地方停灵了三天。
投毒之人还没抓到,县太爷为了安抚城里百姓,自愿戴麻三日,以示祭奠,城里几家大户也被迫迎合县令,在家里准备了麻衣。
叶府也是如此,风灵得以机会为李玉良披麻,否则未免沾染晦气,正月里她想要为李玉良尽孝还真没那么容易。
最近县令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心情不爽,也拉着城里几位大户的老爷们跟着受罪。
风灵和叶舒得了更多自由,白日里便去李玉良停棺之处守灵烧纸。
三日后,李玉良在叶府城外庄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上下葬。
山上垒起几座新坟,其中一座是幼子早夭,与李玉良恰好是同一天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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