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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各位大人自己的地,商帮的地呢?盐帮的盐湖、粮商的田地、漕商的仓库,地税地税,何谓地税?只要是块地,只要它属于大梁界碑之内,它就要缴税,无论地契归属于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要依法纳税。”
晏清姝将账本丢在郑布面前,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些许怒气。
郑布垂眸瞥了一眼落在脚边的账簿,上面的墨迹还是新的。
他气定神闲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平淡道:“朝廷给予官员的乃是永业田。”
晏清姝轻笑一声,指着裴凛道:“超品的平威王得分永业田二十顷,请问郑大人一个七品县令又得了多少永业田?”
郑布答不上。
按大梁律,七品县官也就四亩永业田,可他手里可远不止这个数。
晏清姝当然知道郑布答不上来,不过现在还不到算总账的时候。
她对江怀玉道:“地税说完,接下来便是粮税,你继续。”
江怀玉重新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堂中。
“我这几日翻便了《庆阳府志》,目前的府志有两个版本,一是元狩元年送交京都的旧版,由前任庆阳府尹,现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范宁范大人编纂整合,其二便是元狩二十年,薛大人组织人员重修的新府志。”
“元狩十年,朝廷曾改革了赋税旧制,推行‘以粮代丝’的新税制,言明岭南、西北、辽东等地可根据地方情况,‘以粮抵丝’收取人丁税[2],官府需按市价每斗加五十文的价格籴入。”
“同年十月,朝廷发现有不少州府上报的夏税有问题,皆比之元狩九年少了许多。”
“庆阳府共有一万七千四百六十三顷的田地,其中安化县只上报了人丁税四十四万七千余石,少了六万四千六百石,其余五县也或多或少有所缺额,却不及安化如此之多。”
“朝廷命庆阳府在元狩十一年至十五年的五年间,每年每亩多征二钱粮税,以补缺额。
[3]”
“这点还是薛大人在学监任教时,教授的内容,薛大人应当还记得吧?”
薛平睿讪笑两声。
江怀玉继续道:“按元狩十年的籴粮条目价来计算,每石粮四钱[4],庆阳府上报人丁四百五十七万余人,按每人每季三钱的税额,便是一千三百七十一万余的人丁税,折成粮食便是三百四三万石。”
“安化县虽不算最大,但因地理优势耕地是最多的,人丁也最多,但每年上报的税额却与人口最少的环县差不多。”
“有趣的是,庆阳府整年的税额却完全对得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江怀玉拿起西北角两个木箱里装的账目,指着上面的名录道:“于是我又去翻了环县和同川的账目,这两县竟然每季多交了十万余的税额,而这笔钱与安化县的缺额只差了七十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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