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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敏轻嗤一声:“然后等突厥使团入京,再迎一位公主回去?程大人,你可别忘了,安和公主嫁过去不到三个月可就病逝了。”
程渃义正辞严道:“身位一国公主,享百姓供奉,自当担起和亲之责。”
此话一出,有不少朝臣附和出声。
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太后一言不发,眼底却寒光闪烁,视线略过台下一道道身影。
谢敏单手撑在轮椅扶手上,薄凉的嗓音如同在寒冰中滚过一圈般:“如果凡事都要靠女人去解决,为何不直接让女人来做朝臣做皇帝?”
众人陡然一惊,谁都没想到太子太傅竟会说出如此狂悖之言。
“此乃大逆不道!”
程渃怒斥谢敏,“圣人言‘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三纲五常行的是天道,若是如此颠倒纲常岂不是天下大乱!”
“够了!”
太后威严的声音穿过珠帘,打断程渃未说完的话。
“就平威王出兵之事,内阁下值前拿个章程出来!
退朝!”
说罢,太后也不等群臣跪拜,径直离开了大殿。
端坐在皇位上的晏清玄见母后离开,长舒一口气,等朝臣们跪拜高呼万岁后,便在太监的搀扶下,软着腿离开了。
对于平威军驰往灵武的事,其他州府守备也觉是自不量力。
担忧与质疑声压倒一片,就连庆阳境内都有不少流言。
方哲康从城外匆匆赶回时,第一时间去会馆见了程凤朝。
如今灵武开战,对于漕运影响颇深,庆阳府内的物价都得上涨,本地能产的能涨三成,但从南边送过来的生丝、绢布、木材等,能涨三番不止!
“现在长公主虎视眈眈的盯着县衙那几箱账本,定要县官们将贪墨的银两吐出来,县官们拿不出,便要逼迫利益勾连的商会,但瞧着如今这形势,若是真要让商会大出血,定然会损失更多的利益,钱庄已经没了,人口生意也黄了,再大出血,谁会愿意,只怕是人心惶惶啊。”
方哲康端着茶尽数灌入喉咙,这几天他为了安抚住南边来的几个大商,忙得脚不沾地。
但那几个大商也不是傻子,长公主斩杀两位县令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毕竟是商人,都是想赚钱的,而不是要找死,在哪儿做生意不是做,没必要非跟威名赫赫的长公主过不去。
“平威王粮草辎重跟不上,此仗必输无疑,这也是清姝将你们逼得如此紧的原因。”
程凤朝换了一袭天青色外袍,内里穿着银线刺绣的莲花纹交领内衫,骨节分明的手将一盏薄透如蝉翼的汝瓷茶碗握在掌心。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方哲康:“破局之法不是不存在,只是这一次我不想插手。”
清透的汝瓷茶碗轻轻磕在红木桌案上,程凤朝的手落在案中的一卷舆图上,指尖从回纥城起始,缓缓划过贺兰山直抵灵武、萧关,最后落在了鸣沙萧关南边的庆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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