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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序没有回头。
安静的房间内,闻序的嗓音低而醇厚,鼓震着青年的耳膜:
“你刚问我,是不是全不记得了。”
闻序轻声道,“也不全然不记得。
我只知道,那个人应该姓瞿。”
他顿了顿:“不管你能不能理解这份心情,可哪怕这辈子我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我也不会放弃找到他的。
今天麻烦你了,早点休息,方检查。”
咔哒一声,这次门终于关上。
房间内寂静无声,唯有走廊里那坚实的脚步逐渐远去。
方鉴云没有睁眼,慢慢垂下头,半扎的乌黑长发拂过后颈垂落在肩头,露出oga优美却脆弱的颈部曲线。
屋内只开了盏床头灯,柔和的暖光照在青年沉静隽美的侧脸,他一动不动,唯有那睫羽细看之下,如振翅的蝶一般微弱地颤抖。
仿佛过了很久,方鉴云才慢慢从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摸出那姻缘符,珍重地捧着,贴在唇上。
那姻缘符只隔着一层布料,等同于贴身,触碰到唇面时还带着剩余的体温,如同与谁耳鬓厮磨那般亲昵的温热。
他沐浴在黑暗中唯一一簇小小的光芒之下,闭着眼睛,忽然肩膀一抖,低声笑了。
“叫瞿清许。”
青年悄声呢喃,“笨蛋……记不住,就别勉强了。”
时光回到九年前,某个欺世盗名的故事还尚未诞生。
“抱歉啊宝贝,爸爸妈妈不是有意爽约的。
等月末内阁会议结束之后,爸爸妈妈一定陪你过一个真正的,只有咱们三口人的亲子周末,想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慈善晚宴的主舞台后台,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抬手摸了摸十七岁的瞿清许的头发,愧疚地叹了口气。
一旁穿着晚礼服的女子同样无奈地苦笑:
“卿卿,这次财政司的活动,我和你爸爸不出席说不过去……一会儿上台之后,你代表爸爸妈妈从名单里选一个咱们家的帮扶对象,啊。”
厚重的帷幕外,宾客和媒体的声音如嗡鸣的洪流。
少年低头盯着脚上那双擦得锃亮的矮跟皮鞋,咬了咬唇,眸光黯淡。
“知道了,爸,妈。”
少年复又抬头,对着慈爱的、满脸歉意的父母懂事地报以一笑,“爸妈工作忙,咱们仨能在这种活动上聚一聚,和在家里也没差的。”
女人的眼眶有些红了,碍于脸上的妆,始终不敢让眼泪真掉下来,只能上前和瞿清许匆匆拥抱了一下。
很快有礼仪小姐领着三个人上台,迈上舞台的一瞬间,台下无数闪光灯不约而同咔嚓咔嚓地发动起来,炫目的灯光如流星雨般几乎晃花了少年的眼。
“下面请国安总局瞿永昌先生及其家眷……”
台下一张张圆桌旁围坐着的人纷纷开始鼓掌。
瞿清许看着站在晚宴主持人身侧,得体地微笑着致辞的父母,不绝于耳的掌声与相机的快门声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般,随着沦陷的思绪愈来愈远。
打记事起,不着家就是父母的生活常态。
瞿清许在同龄小孩都羡慕的衣食无忧、无人管束的放养状态下长大,物质上的供给从未短缺过,唯独他一次次索求父母的陪伴,得到的永远是冲突的工作行程,以及他们内疚却终究转身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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