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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自是为“赐婚”
一事。
那日他去见谢昭,原是想求个转圜,谁知那青年,竟将锦衣卫北抚镇司令牌压在案上,邀他手谈一局。
青年神色从容,语气谦和,并不见帝王鹰犬之咄咄。
可说出的话,却叫顾老大人心惊。
他执黑子,谈笑间暗藏杀机,“大历二十年,尊夫人身怀六甲,却执意孤身北上赏雪,于山头关极寒之地遇暴风雪,惊马坠地,早产诞下一儿……一女。”
谢昭说到此处,刻意顿了顿。
他观察顾准神情,轻笑道,“可巧了,彼时押解乱臣云鹤女眷的解差,就在二十里外的铁岭。
可怜云鹤之女、黜王妃难产,一尸两命……还是我大哥收的尸。”
费劲心思掩藏的真相,几乎快被掀了个底朝天。
顾准一惊,差点落错一子。
他捋了捋须,镇静片刻,继续厮杀,口中叹道,“不瞒谢大人,内子与罪王妃是打小的手帕交,那时她枉顾我劝阻,北上是为见罪王妃一面。
可惜咫尺天涯,罪王妃身陨,内子与小儿,虽捡回一命,也落得一身病根。”
谢昭落子有声,步步紧逼,“是吗?说起来,就连当年北上的锦衣卫,回来都不得不敬一声夫人神勇,冰天雪地,坠马早产,她竟能独自分娩,护着一双麟儿平安归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怪她糊涂!”
顾准借机将话题引回婚约,手下一个不慎入了套,“这一双小儿出生便受父母累,身子骨都不强健,小儿艰难养大,小女也落下病根,恐难生育,谢大人青年才俊,当得良配才是。
既然陛下不提此事,你我两家,又何必较真?”
“承让。”
谢昭诱敌成功,当即截断白子去处,一边提子,一边漫不经心道,“顾大人,当年铁岭还有件奇事,谢家觉得过于匪夷所思,故而并未上陈于圣上。
如今我突然想较较真,还请顾大人听听。”
“老朽洗耳。”
顾准拿不准谢昭意图,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谢昭落过子,右手掌根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盯着顾准,“铁岭冻土,墓坑难掘,加上那天雪急,我哥哥只得粗粗刨了个雪坑,请王妃简单安置。
谁知第二日带了棺木再去,男婴尸身却不见了。”
“您说,他哪儿去了呢?”
大势已去,白子犹在奋勇挣扎。
顾准捏了把掌心冷汗,颇为沉痛道,“怕不是被雪狼叼了去。
可怜可叹,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室血脉,稚子何辜?”
谢昭笑而不语。
老大人只得再试探,“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果然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谢大人,往事如烟,不如我们各自抬手,就叫它过去吧,免得徒增圣上烦忧。”
谢昭却摇了摇头,“大人,您以为我为何要将北司令牌示于您?”
顾准脸色凝重。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向来只跟皇帝钦定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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