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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盈早就听见了脚步声。
扎着丫髻的丫鬟从屏风后面挪出来,三步两步进了内室,献宝似地提起手里的食盒:“知道姑娘晚上没吃饱,奴婢特意跑了趟大厨房。
不过,这府里大厨房的厨娘可不如咱们江南时家里的于阿嬷,不过两盘寻常糕点,竟让我等了半个时辰还多,关键我还特意给他们塞了足足五个大钱。”
说到那五个已经离她远去的大钱,杜鹃的表情越发痛心疾首。
“就知道你是个财迷,下月你过生日,我再给你发个大红包。
伯府里自有一套规矩,就算看不过也无法,等都安置好了,祖母自己必要再开个小厨房,届时便不会被他们掣肘了。”
张月盈安抚杜鹃。
杜鹃“嘿嘿”
笑了:“奴婢就等着姑娘的赏了,鹧鸪姐姐可不要嫉妒。”
“你这小妮子,难道我还会贪图你那一点点儿钱财?”
鹧鸪作势就要挠杜鹃的胳肢窝。
看着两人一番打闹,张月盈拿了块米糕入口,空荡荡的胃里总算有了几分饱腹之感。
晚饭的时候,长兴伯回了府来向太夫人请安,张月盈一边用饭,一边还得时时应对着他的问话,一顿饭吃得让人好不自在,连筷子都没动过几下。
米糕滋味平平,但也聊胜于无。
唯独可惜于阿嬷阖家都在江南,她上了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抛下一大家子背井离乡。
一连两块米糕入腹,张月盈垂眸敛目,问道:“你可打听到伯府里最近近况如何?”
特别是那两位针锋相对的大娘子。
杜鹃耳朵极灵,隔墙的人说话都听得见,最擅长去各处探听消息,这也是张月盈放她出门的原因,她压低了声音:“姑娘还真没猜错,这府里最近为了立世子的事情闹了起来。”
“哦?我这个二叔父可要头疼了。”
张月盈轻笑一声。
自己的两位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闹起来了,可不就是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吗?
至于,为何说是两位夫人?这就不得不提起长兴伯府的往事了。
话说长兴伯府还有一点令京城侧目,便是家主长兴伯一人兼挑两房,有两位夫人,便是大冯氏和小冯氏。
一听姓氏,便知两人之间必定有亲缘关系,大冯氏和小冯氏皆出自左都御史府上,小冯氏是左都御史的亲妹,大冯氏则是隔房的堂姐。
十五年前,长兴伯还不是长兴伯,当时的爵位由张月盈的父亲张垣继承,长兴伯乃是伯府二爷,刚刚考中进士,娶了母家的嫡亲表妹小冯氏为妻。
然而,鸿禧三年的一场洪涝,奉命去河间府抢修堤坝的张垣不幸落水殉职,其夫人徐氏闻询早产,挣命似地生了一个女儿后见红不止,于三日后撒手人寰。
若是老长兴伯尚在那还好说,他上奏请立长兴伯为世子便是,但爵位早就归了大房且有功之臣不得绝嗣,按规矩是要过继一个子嗣到大房来承袭爵位的。
可小冯氏舍不得唯一的嫡子,既不愿其他庶子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又想当伯夫人,执意不肯过继。
长兴伯心里也有小九九,便默认了妻子的做法。
几番僵持不下,太夫人请了金陵老家的太叔公入京,议定了为长兴伯兼挑两房之事。
木已成舟,小冯氏再不愿也毫无办法,只能先下手为强,瞄准了娘家为了抚育幼弟误了花期而云英未嫁的堂姐大冯氏。
只要拿捏了她弟弟的前程,说是进门做大房夫人,这位没有什么出身的堂姐还不是只能任她拿捏。
她还是长兴伯府唯一的大娘子。
偏偏坏事就坏在大冯氏唯一的弟弟身上。
那小子得知冯府以他为挟逼迫大冯氏嫁予长兴伯,一怒之下投笔从戎去了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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