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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也的确是随她。
因为在那过后,霍则衍便由得她去了。
他没再同她交谈过一句话,自也不会再有闲心去管她是否还一路跟着。
衔霜亦不敢主动去打扰他,只默默地跟在一行人中,落在旁人眼中,仿若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她就这么跟着流放的队伍走了近五日,天气也一日日的愈发寒冷了起来。
行至一座僻静冷清的山岭时,已然下了足足一日有余的雪。
听狱卒们说,此处正是巽州的雀岭山,离京已有将近百里之遥。
天色已暗,风雪却仍未停歇,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但路还是不能不赶。
衔霜估摸着,今日的晚食只怕是又泡了汤。
流放途中饥一顿饱一顿本就是常有之事,更遑论眼下正处在这荒郊野岭之地。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中午发放饭食时,她没有舍得将那两个面馍全部吃掉,而是省下了一个,宝贵地用油纸包了起来,为的就是现下这样的不时之需。
她从行囊里摸出了被油纸包着的面馍,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霍则衍跟前,小心翼翼地把面馍递给了他。
“做什么?”
看着又来找自己的衔霜,霍则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从衔霜的比划中,他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没有伸手去接,“我不吃。”
被霍则衍拒绝,衔霜并不意外,但她想起他中午用饭时似乎也没吃多少,便大着胆子比划着劝道:【这样冷的天,走出去估计还得用上好些时辰,公子吃些东西,身子也能更暖和些......】
霍则衍现下自是没什么耐心去猜测她的那一长串比划,只是见她仍拿着面馍杵在原地,似是硬要将那面馍塞给自己一般,心中也愈发不耐起来。
“滚开。”
他拂开衣袖,将她手中的面馍打落在地,“我说了不吃。”
衔霜的手僵了僵,看着霍则衍已向前走去,而周遭有几个人听到了将才的动静,或好奇、或同情、或看笑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火辣辣的。
她有些难为情地蹲下身,将雪地上的面馍捡了起来,掸去了上面沾染的雪水和泥土,咬了几口,慢慢咀嚼着已然变得生冷发硬的面馍。
雪仍在下着,踩在厚厚的一层积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时不时有狱卒交谈上几句,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丛林之下的异样声响,亦隐匿于其中。
是以,当有数十名身着玄衣的蒙面之人举刀向着队伍袭击而来时,人们大多措手不及。
这是有人预谋行刺?衔霜的心中登时生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手中剩下的小半块面馍也掉在了地上。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行刺显然出乎了众人的预想,来得太过猝不及防,甚至有狱卒尚来不及抽出自己身侧佩戴的长剑。
霍则衍反应迅疾,砸开了手中戴着的镣链,踢开扑身而来的刺客,夺过其手中的刀刃,反刺了过去。
一时间,刀剑交错,漫天飞雪中混杂着溅射出的淋漓鲜血,雪色与血色交融,被霜雪铺盖着的地面亦被染上了一片殷红。
衔霜于京中长大,几时见过这样骇人的情景,吓得几近屏住了呼吸,对着挥刀向自己扑来的刺客,一时竟险些躲闪不及。
身侧忽然有人猛地拉过了她,只瞧见刀锋明晃晃地从眼前闪过,伴随着一阵清冽的风声。
她看着霍则衍一剑刺穿了那刺客的身体,仍是惊魂未定。
方才若不是霍则衍,自己也差一点就成了这刀下亡魂,她后怕地抚了抚心口,正想着向他道谢,却听他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个只会添乱的累赘。”
衔霜咬了咬唇,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但她也无法反驳他此言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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