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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同笑起来。
这边有说有笑,把个沈之砚独自丢在后面。
不时有下人成队经过,手中托盘尽是珍馐佳肴,一个掌事嬷嬷立在花厅门前,此时笑容可掬迎上前,“禀郡主,菜都备齐了,可要现在开席?”
阮柔注意到,这人正是上次在光通寺遇见裴琬莠时,站在边儿上横眉冷眼的嬷嬷,想来那时她还住在相府,这人应当是裴夫人派来教导规矩的。
裴琬莠当了郡主,这人的态度倒转变得及时。
“再等等,我还有客人。”
裴琬莠看也不看那嬷嬷一眼,一边往里走,傲慢挥了挥手,“李妈你先在外面候着吧。”
李嬷嬷弯腰退到一旁,满腹怨恨不敢显露半分,她在相府是人人敬重的管事,便是主家也对她客客气气。
竟然叫她李妈。
这小蹄子言行粗鄙,也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长大的,拿乡野村妇的称呼浑叫。
可她这几日早被整治怕了,那些个阉人,拿宫里见不得人的法子给她下阴招儿,一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相府她是回不去了,这野鸡郡主外表大大咧咧,其实鬼心眼贼多,明明不喜却偏要把自己留在跟前,搓磨她,报复她。
李嬷嬷只能苟且偷生,想想都是一把泪!
沈之砚跟在后面迈进花厅,并未错过李嬷嬷脸上一闪而逝的怨毒。
一路过来他就留意到了,这府中的人手一半是宫人,虽不是宫中服制,但内监、宫女行路的姿势,与寻常人家的侍从是完全不同的。
裴琬莠是圣上亲封的郡主,生母又是长公主,照说身边有宫人服侍不算逾制。
沈之砚默忖,如此一来,秦献栖身郡主府,混在这些人当中,便不会引人注意。
三人分宾主落坐,裴琬莠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没让他们夫妻同席,一人一席相对而坐。
她高居主位,嬉笑着吩咐下去,“奏乐。”
候在角落的四五个乐师琴管齐鸣,欢快的乐曲声中,裴琬莠一手持盏,摇头晃脑合着拍子,招呼道:“柔姐姐要不要喝酒?”
豪迈曲乐,自当配甘醇烈酒,阮柔摇头笑道:“我还是喝茶吧。”
倒是坐在对面的沈之砚举杯,清然道:“裴相极爱音律,常说,曲乐与酒,缺一不可,郡主果然一脉相承。”
裴琬莠嗤地一笑,“姐夫这么说,是打趣我呢吧?风雅我可不懂,别说,现如今我连自个儿的名字还写不好呢。”
在状元郎面前坦承目不识丁,倒也算一种勇气,阮柔瞥了沈之砚一眼,果断帮秀秀说话。
“马头琴古朴悠扬,胡笳音质深厚,《破阵子》的曲乐最是激荡昂扬,听着就人心振奋,我也爱听。”
说着话,她垂了眉眼不敢去看沈之砚,从前她听阿修吹奏过胡笳,也是这首《破阵子》,一时神思向往。
“胡曲多在西北流行。”
沈之砚眸光一转,看着裴琬莠,“听内子说,郡主从前住在蜀地,那里也有胡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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