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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眼的害怕和抵触让袁宗廷皱起眉,伸手掐住她下巴,“你听话,我让那两个小丫头留下继续伺候你。”
满朝上下,谁有能耐闯进守卫森严的建昌侯府捉奸,谁又敢替他佐证?
袁宗显没追问袁宗廷何以笃定事情万一泄露,诰承帝不予问罪,本无他置喙的余地。
自诰承帝继位执政,凡有禽兽行者,经锦衣卫校尉廉得,一概磔杀绝不姑息。
袁宗显高悬的一颗心终于稳稳落下,视线投在善荣苍白娇弱的小脸上,心尖儿微的一颤,低声嘱咐,“到底人言可畏。
女孩儿名声要紧。”
有时候诟谇谣诼就足以杀人,何况确有其事。
袁宗廷颈颌线扯紧了下,慢慢的龇起牙,唇角笑意阴鸷瘆人,“谁让她一时不痛快,我就叫他一辈子都不能痛快。”
一时小幺儿回刘太医来了。
袁宗廷命立即带上来,并抱起善荣挪进旁边暖阁里。
刘太素被两个小子领去善荣居室。
暖阁上厚重的篮色暗花幔子放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只见显大爷端坐在榻上吃茶,建昌侯就坐在床沿,房里一个丫鬟婆子也无,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垂手侍立,一声咳嗽不闻。
这时小厮搬过一张小桌来,放下一个墨绿色绣折枝花卉的小枕头,另一人端着一张小杌,放在小桌前。
袁宗廷伸手进幔中,轻轻握了善荣的手出来按在枕上,亲自拉着她的袖口,露出一小截脉。
旁边小厮忙拿一块纱帕掩了善荣臂上雪白的皮肉。
刘太素从善荣小时就时常替她瞧病、请平安脉,他又老了,面对宫里贵人一向也没有很多避讳,这样慎重阵仗连病人脸面都不叫瞧,不由的打了个突,面上只如常的先向袁宗廷、袁宗显作揖问了安。
袁宗廷点了点头,示意他先给善荣看诊。
刘太素屈一膝坐下,伸手按在脉上,歪着头凝神细诊了有足足一刻钟的工夫,心里疑惑乱跳,头上凉沁沁的冒了一层冷汗,禁不住往建昌侯悄悄觑去一眼。
袁宗廷却在这时垂下眼梢看向他,腮上似笑不笑,“舍妹外感内滞,夜里着了些寒,刘供奉随手写个方子,吃两剂药疏散疏散也就罢了。
她好了,我重重赏你。”
刘太素抹了淌落眼睑豆大的汗,方起身躬下腰说,“晚生看小姐这脉息不像是风寒,或以此开方,则晚生万万不敢从其教也。”
“哦?”
袁宗廷眯起眼,狭长黑眸彷佛一柄利刃,冷酷、锐利,没有半点温度,“依刘供奉高见,舍妹究竟是何症候?”
袁宗显蓦地抬眼,目光凛冽同时睨向刘太素。
刘太素额上又再大汗涔涔。
若果真按照伤寒医治,建昌侯恐立即动怒治罪;倘或道出实情,袁善荣是未出阁的侯府千金,怕是自己今日出不了建昌侯府的门。
刘太素一面心里斟酌,腰身屈的更低,一并的低了头回道,“晚生愚见,小姐颜面发青,身上有汗,遍体发热,乃小儿惊热之症。
小姐血气原弱,夜间烦躁多惊,心悸不宁,引起心、肝经内热所致。”
袁宗廷在他脸上瞅了许久,终于将头一点,淡声道,“我只问你,她这病有妨无妨,几时得好?”
刘太素已知号对了脉,松了口气笑道,“不妨,不妨。
我写个方子在这里,按方先煎叁剂药吃了,若体热下去,慢慢的养些日子,就全愈了。”
已有小厮奉上纸笔等物,于是写了药方子并脉案。
小厮忙展开捧着。
袁宗廷倒背着两手向他手内看去,袁宗显也走上前来仔细的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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