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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捻了下指尖,目光未转,只问。
苏露青正俯身查看女尸身上是否有致命伤,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闷,“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才是何原之妻,骆双。”
秦淮舟心中一沉。
果然,还是没留下活口。
“找到了!”
梁眠忽然出声,“苏探事,在这里!”
后心一道致命伤,周围的血色已经被河水洗去,只伤口那道深黑痕迹证明此人身上曾发生过什么。
梁眠做出初步判断,“看来她是先被刺中后心,一击毙命,然后有人替她换掉外衣,再抛入水中,假作溺水的样子。”
苏露青看过以后,点点头,转头向着秦淮舟道,“差不多了,再拿住一人,就可以结案了。”
秦淮舟没有立即回应,思量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找到杀害此人的凶手,一切就都清明了?”
苏露青单手撑在停放尸体的案板边缘,盯着他看,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又看什么?”
秦淮舟别过头。
苏露青似笑非笑,“果然是文书卷宗看多了,发号施令发惯了,你从前……没有单独办过案子吧?”
她抢在秦淮舟开口之前,接着说,“我是指,从勘验现场、搜查证据,到追根溯源,敲定主犯、从犯,最后将人缉捕归案。
这个过程里的各种活儿,你全都做过吗?”
秦淮舟没说话,只是目光又一次转向别处,明显是在回避。
苏露青笑得开心,她知道他这是无言以对了。
秦淮舟是正经走科举仕途一路扶摇直上的佼佼者,进士及第,殿试奏对,风光无两;
之后吏部铨选,他也是一路高歌猛进,坐到如今大理寺卿的位置。
高官厚禄,春风得意,也有政绩,就有一点让她看不惯——像他这样贵族门庭里出来的人,两只脚都不沾地,一锤定音惯了,只知道从底下人搜罗仔细的东西里看乾坤。
她摘掉羊肠手套,随手拈起工具匣里一柄小巧的柳叶刀,对着刃口吹了一下,“也是,身为大理卿,经手的案子都不是什么脏活儿,这么问也对。”
秦淮舟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来,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对,也不对,索性先全部抛开。
又迅速将之前两人的交谈回忆一番,朝她一拱手,态度诚恳,“苏探事说的有理,不过鸿胪寺内各官员都已查问过一遍,如今看来并无异样,你可有切实证据,证明内应就是鸿胪寺中人?”
“宫中定下的结案期限是哪天?”
苏露青却反问。
使臣丧命,关乎两国邦交,秦淮舟得到的旨意是限期三日结案,如今已过两日。
“那就明天到御前说吧,”
苏露青说,“我有的证据,你未必会认,不如就等到明日,你不方便指认的人,我来替你指,到时候你就知道证据是什么了。”
达成共识,苏露青便要离开屋子。
秦淮舟下意识叫她,“你要去哪儿?”
苏露青打了个呵欠,“我要去歇一下,你想一起么?”
不期然看到秦淮舟染血似的耳垂。
听他轻咳一声,“……请便。”
……
梁眠先前在屋里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出来以后,立刻就问,“苏探事,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大理卿啊?我们不是本来就要继续找凶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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