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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知显然不是铁打的。
事实上,因为过去几年长身体的年纪却因家贫而吃不上什么好的东西,两年前又曾经大病过一场,他的身子比常人还要虚弱。
只是平日里肩上有重担,心中又有盼望,才不得不靠着那一口精神气散发出活力罢了。
还没打到二十个数,行刑的衙役便回来禀报,说人已经晕过去了。
“算了,剩下的板子免了,把他带回来。”
胡知县道。
颜知被拖回公堂的时候,已全然没了最初挺直的腰板,腿上尽是一道一道的血痕,整个人伏在地上,静的好像死了。
直至好几桶凉水泼下来,那瘦小身躯才本能的缩了一下,浅粉色的血水在身下缓缓洇开。
“啊。”
周氏毕竟只是个妇人,见了这种惨状,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跪在一旁抖如筛糠。
可公堂上的人,比这更惨烈的也见得多了,哪里会当回事。
“本官是见你年幼才手下留情。
不然可不只是二十个板子那么简单了!”
高坐堂上的知县道,“赶紧从实招来,不要逼本官上夹棍。”
颜知的额头顶着地板,眼帘抬了一抬,心想自己今日怕是要死在这了。
他听说过,夹棍一上,人便废了。
到时即便是清白之身,也不过废人一个,如此活着也是拖累母亲。
他拖累母亲已经太久……为了抚养他长大,让他在书院听学,母亲背地里受了多少白眼,扛起了多少辛劳。
如果没有他,母亲改嫁他人,也不至于活得如今这般忍气吞声。
想到母亲那拿着针线,弓着身子,因为眼神不济,背也越来越驼的模样,颜知一瞬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本以为自己是个多么铁骨铮铮的人,不料苦打成招竟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
“……草民认罪。”
胡知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自己方才的准确判断感到无比自豪,便又开始突发奇想:“你是如何将伯父颜承杀害,又是怎样将尸身毁坏的?可有同伙一起犯案,赶紧全部交代了!”
同伙……?
颜知模模糊糊想起一个人,忽然间,心头便又一次窜起了怒火。
是啊,凭什么是他承受这一切,而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他岑玉行天潢贵胄,天生坐拥一切,难道自己的命就真是草芥不如,任人践踏么?
他之前不敢说,不敢得罪那人,不过是担心自身和母亲的安危。
如今自己都要死了,何不拉着那人一起下地府呢?
就算最终奈何不了岑玉行,驱虎吞狼,对付了这个昏头知县,也算是为民除害。
想到这,颜知露出一丝虚弱的冷笑:
“草民敢说,大人敢传么?”
天潢贵胄
傍晚时分,岑玉行正在房中端详着新添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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