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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渺茫（第3页）

他还有妻儿要养活，实在赌不起。

“是我枉费了你们的好心。”

庄时新理解他们的难处，毕竟谁也没有权利要求他们必须舍弃自己的利益而去为大众争取福利。

打官司的事情到此为止，第二天，庄时新和刘常英一路走回了学校。

二人与齐封等几位学生会的同学交流了一下武子哥的事情，最终决定暂时不议。

庄时新与刘常英离开北京大学校园，去了周常烨先生的住所。

路上，二人一阵无言，觉得人人平等的新世界就像是这条马路一样，充满了泥泞，水坑。

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很累，裤腿上甩满泥点子，稍不留神摔一筋斗就是污泥糊脸。

天寒地冻，路边墙角有行乞的人，他们穿着破洞的旧棉袄，皱纹里的风霜早已数不清。

破布烂袄是他们的壳，蜷缩在地上靠自己生命的余热温暖冰冷的躯体，等待某个好心施舍一两个铜板借以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

庄时新摸了摸口袋，还有几个铜板，他走到行乞那人的面前，将铜板轻轻放在了他的身边。

乞丐呼吸微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活着，不靠近看恐怕会以为他已经冻死在街头了。

他察觉到有动静，眯着眼睛看，瞧见一背影伟岸的男子，他往地上一探，原来是几个铜板。

庄时新已经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声音。

“好人一生平安。”

天空飘起了小雪，二人的粗布棉衣根本抵挡不住寒冷。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北京城似乎越来越荒凉了。

刘常英抖了抖肩上的雪，问他，“你说法国的那些工人怎么就那么团结，说不干就不干，说罢工就罢工，他们那边工人起义开展得如火如荼，而咱们呢，甚至连劳工最基本的保障权益都争取不来。”

“这就是咱们要去法国的原因，向他们学习更先进的思想武装自己，了解他们的工人运动，学习西方的法律，我们国家在法律方面太欠缺了。”

庄时新深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不过，咱也不能太悲观。

你想啊，半年前罢课、罢工、罢市，这三罢不正说明了国民意识的觉醒，中国人的团结，以及学生群体在唤醒民智上的责任和作用了吗？所以，前途是明朗的，这道路虽然崎岖了些，但总归会迎来胜利的。”

“我真是要多向你学习，叹一口气不如多鼓励。”

“革命是不能自怨自艾的，否则敌人没把你吓退，你自己就已经把自己吓死了。”

是啊，前路不明，如若一颗心摇摆不定，这条路还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坚持走下去。

刘常英虽然比庄时新年纪大，感悟和实际经验却没有他多，他对劳苦大众深深的同情常常令很多学生钦佩。

他相信，将来庄时新的身后必然会跟着一众志同道合，追随他的人，而那群人中也包括自己。

大雪纷飞的北京别有一番风味，庄严的紫禁城曾经的辉煌被大雪覆盖，光秃的树丫让北京街头添了丝萧条。

考完了试，高校的学生们纷纷回家过春节。

宁清平与夏琳他们告别后回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