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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周雅人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
婢女续道:“这病需先浸泡药浴两个时辰,然后进行施针,用砭石排脓。
郎中给开了方子,老爷便立刻吩咐人抓了药回来让我煎熬,给少爷泡药浴,几乎忙了一整宿。
直到五更天的锣鼓声响过之后,我去厨房熬完最后一锅药汤给少爷泡上。
看见老郎中从箱子里取了砭石替少爷排脓,结果,结果砭石居然从脓疮里刮出来一条红色的虫子——”
女婢说到此,瞪着惊恐的双眼,肩膀抖得越发厉害:“太可怕了,好多虫子,从少爷身上钻出来好多虫子,红色的虫子,钻进了老爷身体里,老爷就——”
之后发生的事,赶到的陆秉等人亲眼目睹,个个都心有余悸。
此时有衙役走过来,跟陆秉汇报沈家这一遭总共死亡七人,沈家老爷老夫人双双丧命。
陆秉问:“沈少爷的妻子呢?”
旁边老管家抹了把额头,大寒天的,他一直都在冒冷汗,后怕又十分虚弱地回答:“少夫人刚才吓晕过去了,在厢房还没醒呢。”
周雅人问:“她昨晚不在沈少爷的房中照料吗?”
毕竟夫妻一场,按理说丈夫失踪归来,又生重疾,做妻子的应当在床前照料才对。
管家道:“少夫人有孕在身,老爷老夫人不知道少爷在外头得的什么怪病,怕病气过到少夫人身上,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就让她先避开了。”
黑子临时跑了一趟保和堂,呼哧带喘地把落在药铺的衣服带来了。
陆秉示意地扬了扬下巴:“拿给刘管家看一看,这是不是沈少爷离家前穿的衣服?”
黑子递过去的,正是从鬼衙门的后宅子搜出来的那件鹅黄色衣袍。
管家接过来展开,脸色瞬间变了变:“这……?”
他看着极相似,却又不怎么确定,便让那位一直伺候大少爷的女婢过来细看。
这女婢在少爷院中已经有些年头,日常起居都由她亲自照料,自家少爷的衣裳配饰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女婢连连点头:“是少爷的。”
管家疑问:“陆捕头,这衣服是从哪里找到的?”
陆秉没打算隐瞒:“鬼衙门。”
闻言老管家脸色大变,震惊地瞪起双眼:“什么?少爷,少爷怎么……怎么会在鬼衙门?!”
陆秉也很想知道,沈少爷怎么会在鬼衙门?再思起后衙现场捆绑的痕迹,陆秉有理由怀疑这位沈少爷极大可能是被人绑了。
至于是何人所为,他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于是问老管家:“不知管家认不认识孙绣娘?”
老管家还没从沈少爷在鬼衙门的震惊中返回神来,一时没跟上陆秉突然转变的话茬:“什么?”
“就是那秦老二的发妻。”
老管家一愣。
陆秉还注意到,一旁战战兢兢的女婢瞬间变了脸色,他便转问那贴身伺候沈少爷的女婢:“你应该认得这位孙绣娘吧?”
女婢脸色煞白地张了张嘴,没能出声,倒是老管家搭腔:“认得,她绣工好,之前在沈家的绸缎庄子里做些绣活儿,因为针法比较独特,少夫人特别喜欢她绣的花样,所以招她到家里来过几次。”
陆秉自动跳过老管家口里的少夫人:“是么,但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沈少爷跟这位孙绣娘的传言,管家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他俩私下里走得近么?”
“这……”
老管家一时间有些无措,凄然泪下,“陆捕头,现在沈家出了人命啊,死了这么多人,老爷老夫人的尸骨还躺在那里没收殓,你怎么还有闲工夫跟我打听这些?”
下一刻,那位被分派去鬼衙门协助收尸的方道长佐证了陆秉的猜测。
方道长此时气喘吁吁赶回来:“陆捕头,确认了,昨晚死在‘阎罗殿’的女子正是孙绣娘。”
陆秉不出意料:“这么说,极大可能是孙绣娘绑了沈少爷,然后一直把人藏匿在无人敢进的鬼衙门。”
想起昨夜发生在‘阎罗殿’的那一幕,陆秉后脖子就嗖嗖冒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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