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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平随口道:“定澄陂可有重大刑案发生?”
“庆澄陂……”
邹恒一听刑案二字,大脑立马运转起来,低语呢喃两声后,脱口道:“癸丑年夏卷丁字号零三,庆澄白家灭门案。
您现在翻阅吗?”
黎舒平不答又问:“去年宜东郡好像有个入室案?”
“宜东郡吗?”
邹恒稍作沉吟:“丙午年春卷乙字号二十八,宜东入室奸杀案。”
黎舒平微微颔首,又随机询问了几个案件,邹恒都能对答如流。
库房沉静片刻,黎舒平忽而话锋一转:“依你之见,何谓罪行?”
邹恒眉头轻蹙,显得有些迷惑:“心怀恶意、行为不端、意图不良,即为罪行?”
黎舒平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冷峻:“以我之见,潜能之士沉溺于平庸、不思进取,方为罪行。”
说完,黎舒平不再等邹恒的回应,冷漠地转身离去。
日薄西山,大理寺的灯火初上,架格库内的喧嚣也随之沉寂。
长案略显杂乱,架格库的小吏动作迅速,将文书归置整齐,随后向邹恒请示:“邹录事,现在粘?还是等明日?”
案卷归档自有定规,简单一些的,装订成册;相对复杂的案子,则需将文书编号,然后相邻的书页错放,后用浆糊逐一粘于长形牛皮纸上,待其干透做成卷轴。
此案件既已成卷轴,展开竟达一丈之长,自审理至结案耗时九个月,其复杂程度可见一斑。
邹恒似有思虑,指尖轻触茶盏,杯中涟漪层层,听闻吏员之言,方才回过神来。
“暂且搁置。”
吏员领命,相互示意后,纷纷散去。
库房内顿时静谧无声,邹恒指尖轻触茶盏之声亦变得格外分明。
良久,邹恒起身走近桌案,指尖轻抚摊开的文书,最终停留在当年科举的榜单之上。
弓如之成绩斐然,位列二甲二十八名,不知何处深得帝心,次年便入国子监担任主簿,三年后转至太学院担任助教,积累数年经验后方成为博士。
虽地位逐一上升,但在邹恒看来,此人的仕途明显走的是下坡路。
尽管国子监与太学都是教育场所,但国子监的地位与级别显然更为尊崇。
邹恒的目光再次落在案卷上,审视着获罪者的名单。
两位主考官因涉案被处以极刑,可见女帝对此案的决绝。
阅卷官、监试官、巡绰官等官员,行为恶劣者或剥夺官职,或流放;行为相对较轻的,也遭到了贬斥。
至于那些参与舞弊和贿赂的考生,不仅被取消了考试资格,还被永久禁止参与科举。
名字多达四十余个,邹恒依次看的仔细。
彼时,一阵微风悄然掠过堂宇,卷起层层叠叠的文牍,灯火亦随之摇曳生姿。
来者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地走近邹恒身后,观女子纤纤指尖在名上来回摩挲。
邹恒并未抬头,语气平静:“你不该入此,不合规矩。”
司清岳轻声反问:“姐姐未曾回头,怎知是我?”
邹恒语气淡然:“人未至,梅香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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