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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陈淮还见过他一次,老人很热情地淘米煮粥,期间嘴里一直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陈淮知道他听不懂,所以就把孙老头当个树洞,说他决定第二天就去死。
孙老头居然听懂了,拉着他的手,嘴唇皱巴巴的,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
陈淮默默看着他,看着炉灶上煮得烟雾缭绕的白粥,声音很平静:“哪有什么为什么,活不下去了就死掉呗,住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想死,又不止我一个,没什么好稀奇的。”
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陈淮觉得当时的孙福生绝对没听懂他想说什么,因为在他说完以后,老头还煞有介事地点头,然后转身继续煮东西吃。
结果他却比自己先走一步,警察说他应该是意外跌落,毕竟老楼的装修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高楼的窗户上也没有任何栏杆,晒衣服、浇阳台上的花,可能就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了。
陈淮手里有老人家的钥匙,他先把自己那一千多块钱收回兜里,然后转开了门,看见屋子里的陈设都没有任何变动。
老人家虽然痴傻,但是行动能力还健在,平时也爱干净,到处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家里没有沙发,只有两个联排的木头躺椅,上面放着厚厚的软垫,就充当沙发了,电视还是几十年以前的版本,正方形带各种功能键的,电视上的机顶盒用一块白色的蕾丝布盖起来防尘。
桌子上的果盘里只剩下两个生了虫洞皱巴巴的苹果,窗户大大开着,孙老头就是从那里跳出去的。
陈淮靠在门边端详了一会儿,又把视线错开,聚到墙上,墙上只有一个小男孩一岁留念的挂像,连老头的结婚照都没挂,挂了孙子的。
“你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在他家里”
陈淮问。
秦瑶答:“被他当废品捡回来了,所以我才跟过来的,但是他看不见我,我就到处飘,在这儿观察了一阵,试了很多户人家,只有你看见我了。”
陈淮没有怀疑什么,反正连鬼他都见过了,心脏已经强大了不少,对什么巧合都见怪不惊了。
“日记本在哪里!”
秦瑶飘飘悠悠的,声音不太确定:“我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了,到处找找不就好了!”
“不要翻死者的东西。”
陈淮说,“我们不是他的家属。”
他只是老头认错的假孙子,平常来这里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动过他的东西,从心底里觉得只有真正的“小曜”
才有这个权力。
“不翻的话我们怎么找”
秦瑶很为难,“你是人不可以,我都死了,我也是死者,我应该可以吧!”
蓝色的鬼火到处碰碰,好像真的有鼻子一样可以闻到自己日记本的气味,在屋子里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老人卧室的衣柜前,喊陈淮帮她打开看看。
“我有直觉,就在里面。”
她这么说的。
鬼魂碰不着东西,只有借陈淮的手才能把衣柜拉开,里面挂了零星几件老旧的大衣,这衣柜的受潮程度跟陈淮家里那个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再下面一层有个鞋盒,鞋盒边缘都破损了,看起来放了很多年,秦瑶在鞋盒周围又转了几圈,最后确定:“就在这里!
你帮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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