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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眼睛更弯了,满溢的笑容里似乎还藏了点儿别的不可诉说的东西,又显得沉重起来。
但那沉重不能被眼前人发现,于是她故作轻松地拍拍衣摆,回头笑眼叫上他:“公交车应该快来了,去医院吧,我感觉我快醒了。”
从袁晴家里离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内容,大概知道医院里的秦瑶有将要苏醒的征兆,陈淮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她从袁生的照片里找回了一部分的记忆有关。
市中心医院离陈淮住的地方还有十多公里,转几趟公交过去大概就要花一个小时,年后医院里探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只不过上次看见的那个在楼下卖饺子的阿姨的摊位已经不见了,兴许是最近城管管得更严了的缘故。
负责秦瑶床位的主治医生还是那个叫曹禺的人,跟上次比起来,值班室里倒热闹了不少,曹禺看上去还记得他,抬手跟他打了招呼。
“你来得比她父母都要勤快。”
曹禺说,“上次我就想问你来着,是不是跟人家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陈淮的嘴张了一下,眉毛却压下去:“只是朋友而已。”
秦瑶似乎看了他一眼,陈淮再次把嘴张开,下意识想辩驳什么,却又搞不清楚自己要辩驳什么,于是又紧紧抿住唇。
一人一鬼,本来就只是莫名其妙结缘的,说朋友似乎都过深了。
“只是朋友”
曹禺侧身看看他,随即把睫毛低下去看着地面苦笑,“别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这话听起来有故事,但是陈淮没什么兴趣听,他已经看了太多令人感伤的故事了。
“她能醒吗”
陈淮问。
医院的背景音嘈杂,不时有鸟儿在雪色里迷蒙了双眼,撞到落地窗的的玻璃上,跟楼底下马路上的轧雪声混杂在一起,堵住人的耳朵。
“前几天有强烈的生命体征,不过只出现了那么一会儿,意识似乎就又沉下去了。”
“脑部受伤很严重!”
“手术后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病人还没醒来,似乎更多的是求生意志不强的缘故。”
曹禺思考着,“换句话说,跟做美梦的人一样,不想醒过来。”
隔着爬满雾气的窗口,陈淮看着里面银色的身影,直到现在也看不清病床上人的容貌,但是却已经看透她的一生。
秦瑶扬着脑袋看着病房里的人,眼睫轻轻落下,再轻轻掀起,安安静静的,似乎又带一点茫然,陈淮发觉自己总是很难看穿她的情绪。
曹禺抬了抬眼镜,看了他几眼:“你模样很憔悴,是生病还是没休息好!”
陈淮愣了一下,确实感觉自己连嘴皮都是干裂的,前几天睡觉又总是多梦,醒来以后就在为照片的事情奔波,没真的睡好几个晚上。
“不碍事。”
他干巴巴地应答,曹禺叫他喝杯热水再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暴雪却愈演愈烈,估摸着再过不就公路就不准通行,办公室的暖气开得也更厉害,曹禺给他接了水,然后坐在工位上看病人的报告,旁边来了个医生打趣他:“成天翻来覆去地看同一个病人的报告,不够一视同仁啊曹医生。”
曹禺笑笑,摘了眼镜揉眉心,道:“有人求过我,说要等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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