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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寅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去救滕烈。
可白惜时与元盛只有两个人,如何与一整队训练有素的兵士对抗?
“你为何判断他还活着?”
白惜时换了一个问题。
“他有金丝甲。”
蒋寅继续紧抓着白惜时,语速极快,像是说慢了一点,就怕白惜时会拒绝。
“定国公急于奔袭,定没功夫长时间停留,厂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剩下的话蒋寅没有说出口,但白惜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滕烈也有金丝甲护身,或许存着一线生机,而定国公那边怕皇帝察觉其谋反之事,必定日夜兼程准备突袭,不会在追杀一群锦衣卫上耽搁太久的时间。
只要这些人没有回京报信的能力,他们便不会去挨个确认人是不是死透了。
白惜时想到这顿了片刻,继而拨下蒋寅的手,就在对方面露绝望之际,她将蒋寅往对面推了过去,“元盛,带蒋寅回程。”
“厂督!”
元盛猜到白惜时意图,很不赞同,“你的身上也有伤!”
若是万一遇到定国公的人,那必是九死一生。
白惜时:“知道,我自会当心,必不贸然涉险。”
之所以同意回去救滕烈,白惜时有她的考量,她自忖不是个坏人,但也算不上一个致自己生命于不顾的大善人。
她和滕烈的交情,远没有到那个份上。
但看着此刻的蒋寅,她突然想起掌印前几日送给她的那本书,那本暗示她拉拢团结朝臣的《合纵连横论》。
东厂现在确实势单力薄了些。
而锦衣卫,是她很需要的一部分力量,况且滕烈此人心术算得上端正,只是为人过于冷傲,她一直未寻到拉拢之法。
那么假设真如蒋寅所说,滕烈眼下尚存一线生机,她若将人救回,不说锦衣卫日后必定对她多好,但至少不会再成为掣肘,协作起来也会更加配合。
思及此,白惜时送走了元盛和蒋寅,又将臂弩中换上新的短箭,在山林中观望了一圈,继续寻了一棵山崖边视野更加开阔的大树,隐了上去。
是的,她没准备现在就去寻人,眼下定国公的人应该还没走远,为避免运气差撞上,她准备再等一等。
等到黄昏。
白惜时所选的大树恰巧能望见蜿蜒曲折的山路,她在上头吃了点干粮又喝了些水,便看见官兵打扮的几队人马开始往下走去。
他们开始撤离了。
期间她还看见有人时不时在山林间搜寻,应该是在找突出重围的蒋寅,但越是找不到他们就越心急,也越不敢逗留,怕反叛的消息会在大部队之前传回京师。
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回程的方向,白惜时估算了一下时间,千闵和元盛等人,应该已相继将信报送出。
直从中午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白惜时见山路上的人影已经消失,才跳下树去,按照蒋寅所说的方位,开始寻人。
眼下早就入冬,寒风穿过林间,竟带了些许湿意,白惜时一抬头,原来是下雪了。
看来今夜若是找不到滕烈,即便他还有命,估计冻也要冻死了。
白惜时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她找到了那处山脚下的小村落,刚一靠近,浓厚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白惜时走进去,尸横遍野……比锦衣卫多的,是无辜百姓。
但这里,她没有找到滕烈。
白惜时又沿着出村的路,一路搜寻,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找起人来更加麻烦,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脚下突然被一柄铁制的兵器绊了下,捡起来凑近一看。
绣春刀。
白惜时开始在周围细细搜寻,借着月光,她在一处斜坡下看见了几个锦衣卫的尸首,一个叠着一个,当她费劲力气将人一个个翻过来,又掏出火折子靠近
——她发现了那个她要找的人,滕烈。
男子被两人压在身下,面目青白、浑身是伤,白惜时伸出两根手指往他鼻下探过去——竟真的还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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