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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撑着门框道:“再安回去就是了,多大点事儿。”
还真能安回去。
淮南月一面觉得开了眼了,一面想,难怪呢。
难怪自己脚扭的时候师傅不让休息,也难怪艾官看见自己脚踝肿了,会说“好久没见过这么重的伤”
。
感情在这儿,断胳膊断腿,甚至掉脑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直接安回去,并不会流血或是出现其他什么症状。
相比较而言,自己那肿了有三尺高的脚踝倒显得触目惊心了。
-
说是戏院,其实是个露天戏台,下边支了几排椅子。
艾官是末角儿,并非重点角色,于是被准许在家养着,不用跟着去城东戏院。
淮南月这个扭了脚的却要去。
她扮花旦,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台下早已满满当当坐了一大片,只等着戏班子登台开唱。
观众脸上较之前多了两只眼睛。
对,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并没有其余五官。
这回的观众似乎和善了些,大部分时候嘴巴是闭着的,并没有要上台吃人的迹象。
直到——锣鼓响了三声,淮南月上台,吊着嗓子开了戏。
龄官生气无比,冲去桌上拿了刀,把贾蔷杀了。
观众的嘴唇又咧起来了,但脸上的肌肉毫无起伏,整张脸平得像是一块木板。
白生生的面庞在太阳照射下泛着有颗粒感的光泽,眼珠却黑得投不进光,转动的时候一卡一卡,像是抽帧的视频。
如果要找一个更加确切的形容词,或许会是……那种老式的胶片电影。
一站上台,嗓子和四肢便不听淮南月使唤了。
她起了范儿,翘着兰花指,盘着细碎的圆场步,绕着场子唱起了戏。
这场唱的是《钗钏记》的《相约》。
台下观众似乎在窃窃私语。
他们说小话的声音有点响,以至于淮南月走到台子边沿的时候,便能听见零零散散飘来的几个词。
“嗓子真好。”
“不是棉的。”
“棉的吃起来没劲儿。”
听得淮南月蹙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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