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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该不该死?”
文绮问。
连席书都有些愕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自元化二十八年叶舟中毒后,他对对方的印象就变成了永远卧病在床的叶家二公子,连路走多了都大喘气,别说还暗地里整小动作了。
文绮冷笑着问:“小阿楠,你为他鸣不平,可他有告诉过你事情真相吗?他甚至未曾告诉你我还活着吧。
他知道一旦同你说了,难免牵扯到叶净和整个叶家上下,你一定会追根究底,所以从始至终有所隐瞒,你为他不平,值得吗?”
“各怀私心汲汲营营,这才是所有人的真面目。”
萧子衿沉默许久。
直到这一刻他一直未曾明白的怪异之处才有了解释。
也难怪叶舟信誓旦旦地同他说,此次武林大会一定同当年的洛河惨案有牵扯。
原是他早就知道了。
文绮的话确实句句扎心,但萧子衿却未生出一丝对于叶舟隐瞒诸多的怒意,相识数载,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三年病重,生死垂危,躺在病床上的叶舟是用怎样的心情去替所有人一一谋划后路的呢?
谁也没法知晓了。
如今该是他担起剩下的筹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了。
萧子衿后退两步,从文绮的态度中已经明白了她绝不会轻易让步,他收起愤怒诧异和满心故人相见的复杂:“既然如此……后面就是我和你的角斗了,嫂嫂。”
“你忘了吗阿楠?”
文绮对上他的眼睛,意有所指,“你以前同我下棋,可从没赢过我一回。”
“这次我会赢你的。”
萧子衿回。
他看着文绮的目光,熟悉又陌生,许久摇了摇头,再没多纠缠,转身走了。
季远之追在他身后,只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文绮。
“姑娘……”
席书不大确定问,“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文绮:“关于叶舟的?”
席书:“对。”
“是真的。”
文绮看着他似乎有些不信,便道,“我之前未曾说也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了那抹眸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苦涩:“人死如灯灭,纵然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冬日的夜色总是来得比春秋稍早。
黑压压的天幕下,江枫渔火星芒点点,渔女清悦的歌声里带着江陵人特有的软糯酥嫩,应和着江畔的捣衣声催人入眠。
客栈里只剩几个房间还亮着烛火,连店小二都没忍住在江陵小调悠扬婉转的节奏下打起了哈欠,困顿地眯起眼,昏昏欲睡。
打更人拉长的叫唤声中,他睡眼朦胧地去门口将门关上,极度困顿下也没注意到门口石板地上被月光拉长的人影。
萧子衿坐在屋顶上,右手撑着下巴远远望着不远处江面上挂着灯笼的小舟,怔怔发呆。
像在看风景,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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