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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
农历八月,正是秋雨连绵的季节。
郓城是平原地区,土壤粘腻,一下雨,泥泞满地,而连天的阴雨又搞得人感到潮湿阴冷腰酸背痛的。
太公已经几天没有出门了,除了看看书,写写字,就是站在门口揉着酸痛的老腰,望着睡着了一般的老天,算着日子。
这天,他跟过来向他报账的管家说:“大海走了快二十天了吧?不知道这回怎么样啊?你问过小郑没有?”
管家回道:“太公啊,您只管放心,咱宋家的孩子啊,不会差。
这孩子呢,就是从小跟着她姥娘长大,人家当老娘的,除了疼惜孩子娇惯孩子,能使劲管吗?人家还怕管出毛病管出事儿来呢。
所以呀,孩子就惯出来点小脾气。
不过,这孩子聪明啊,说话做事,您看多周到啊!
心眼儿多,人家说那叫有头脑,有头脑有眼光的人,将来才会有大出息,才有大前途。”
太公听着管家这话,心里舒服啊,就说:“我也明白呀。
只是从打到县城上学之后,特别是上个月出的这些事儿,让我对这孩子有点不放心,不知道这一回怎么样?”
管家说,“您听听他走的时候跟您说的那话,多有气派,多让人起劲呀,您就放心吧。”
两个人围绕大海聊这样的话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又过了三天,天气放晴了,地上不再那么泥泞粘腻,太公就叫来郑长工,问:“你上次送大海,回来你说他在路上楞高兴,给你说了楞多让你都觉得稀奇的话?到了学校,他进去的时候也很是高兴、很带劲儿,是吧?”
郑长工回道:“啊是,是啊,老爷。”
太公又说,“这不眨眼二十多天了,上回临走的时候说得挺好,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说做一致啊?这样吧,天晴了,你骑着骡子,到县学去打听一下,一定悄悄的,别让他知道啊。
我总是放心不下,打听一下心里好有数。”
郑长工答应着,就去找小五要骡子。
等小五收拾好,他牵着骡子出了大门,刚刚翻身骑上,却听到管家在后面喊,“小郑啊,别去了别去了!”
郑长工为难了:太公让他去县城,管家却不让去,这该怎么办呀?他就回头说:“老爷让我抓紧去县学呀。”
管家说“不用去了,你到太公的屋里看看就知道了。
快去吧,老爷等着你呢。”
郑长工又把骡子交回给小五,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太公屋里来,一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仔细一看,果然是大海,正低着头站在太公的面前;太公的下手坐着一个文文静静的先生,在门里边一点儿坐着一个穿着虽然也整齐,但明显是下人的小伙子。
原来郑长工到小五那里牵骡子的空当,县学里的一个督学,带着大海来到了太公的屋里。
他们是坐着学校的通勤马车来的。
郑长工什么都不敢问,只好退回三步,站在门口,贴在门框上站着。
只听那督学说,“太公啊,我们学长说,他本人不想这样做,可是也万般无奈。
你这孙子,宋大海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严重违反学校的纪律和规定,有些事情已经触犯到了国家的法律,若不是学校出面担保,若不是学长找了县令亲自说话,你这孙子已经蹲在大狱里了。
你看,这是学校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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