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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六生病是为了什么,书院中几乎人人皆知。
沈聿才来了几月,楚六可是土生土长,他那些朋友们纷纷疏远了沈聿,也难免有些难听话传出来。
住在一处到底尴尬,不如搬出来。
沈聿随手捡起池畔榴花,夹在书中当作书签:“走罢。”
楚六整个人又瘦一圈,袍上玉带都松了些,两个书僮正在替他铺设床铺。
云林道:“公子,要不然让沈公子挪出去罢!”
本来就是他们先来的,要挪当然是沈公子挪出去。
打小跟着楚六的书僮,才知道自家公子对容三姑娘用情多深。
本来老夫人和夫人想让公子先回家的,歇上一一年再来也可,公子说什么都不愿意,他还是非要来。
杨氏问他:“她都已经定了亲!
你这不是白白折腾你自个儿么!”
楚六依旧低头收拾书册笔墨:“我早就定了主意,非考不可。”
她定了亲,也要考。
杨氏这些日子里听多见多了癫狂症,生怕自己的儿子也发桃花癫,她小心翼翼道:“那,娘给你换个号舍好不好?”
日日跟那姓沈的相对,儿子要是受不了这份刺激可怎办?
楚六终于抬头与母亲目光相交,这一旬中每回祖母母亲来看他,问他话,他答都会答,但看她们的眼睛幽沉沉的。
像是人还在,魂丢了。
直到此时,杨氏才在儿子的眼睛里看见些光亮。
“娘,沈兄他很好,三妹妹嫁给他,我很放心。”
这一句,说得实在平常,就像他从小到大时常说的那些痴话一样。
可杨氏却觉心肠一揪,颤着声:“忱儿……你……”
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楚六抬头,见沈聿站在门边,徐年跟在沈聿身后。
别的号舍的人在门窗外张头探脑,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沈楚一人会不会打起来。
谁知楚六冲沈聿笑了:“沈兄,我病这几天落下了许多功课,想借你的经义看一看。”
沈聿走到书案边,取出两份讲书发的经义,其中一份用深浅不同的墨色划了线,还列好了出处和释文。
楚六拱手:“多谢沈兄。”
要不是沈聿,三妹妹就当真要给公主的儿子作妾了。
沈聿眉梢微抬,他与楚□□目相对,只一眼就知楚六到底是为什么谢,拂衣正色:“是我自己愿意的。”
窗外门外众人皆奇,没打起来,怎么还很要好的样子?
徐年听是听见他俩说什么了,但他感觉自己没听懂。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颇有些遗憾的想沈聿应当是不会跟他同住了。
天色将晚些时,沈聿收拾了书笈,预备去容家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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