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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料、问料到设计、画活再到雕琢成型,耗费时间也耗费精力,但也能让全雕刻者神贯注,忽略外界的嘈杂。
等季雨肩颈酸疼抬头活泛筋骨时,天光已然大亮,暖阳从层云射出,泛着淡淡金光,季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集市已然热闹起来,人头攒动,买卖交易,视线中是一张张表情生动鲜活的脸。
正愣神,季雨手中一空。
爷爷拿起半成品木雕看了下,很快发现问题,指指貔貅的爪子。
“不够精细,刻深一点,刀子不能太用力,练练巧劲儿,别怕雕坏,后山一大片椴木呢,坏了再去采。”
说长句子时季忠良放慢了语速,季雨一点点读,读懂之后点了点头。
椴木价格低,不值钱,拿来练手是最好的。
低头雕东西之前,季雨余光略过一片深咖色衣角,夹杂在人群之中,明明不显眼,却还是看见了。
那是岑之行的外套,他不会认错的。
季雨惊喜抬头,果然是岑之行。
男人从人群中走来,气质卓然,光风霁月,周遭摊贩们自然能看出岑之行的不同,像是大城市来的大老板。
之前镇上来过几个收农产品的老板,一下子收了好几车的果蔬,摊贩们以为岑之行也是,纷纷卖力吆喝,想被大老板选中多赚点钱:
“来看看咱们家的水果呀,青枣可甜了,樱桃也新鲜!”
“这位老板,今早上刚挖的春笋,嫩得很嘞,买几斤回家尝尝呗!”
“……”
岑之行不知道这些小贩的内心想法,没理会,他出来一趟不是采购东西的,无视周围一圈各样的眼神,走到季雨和爷爷的小摊前,先跟季老爷子打过招呼,像之前一般蹲下,跟坐在小板凳上的季雨视线平行,道:
“中午好啊,这几天有好好喷药吗?”
季忠良比季雨读唇语来得快,当即眉头一皱,粗声粗气问:“什么药?”
读完男人的话,季雨大脑瞬间空白,他没想到男人直接问药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
慌张地看看爷爷又看看岑之行,想欲盖弥彰比划‘没什么’,被爷爷一瞪,季雨老实了,哀怨又心虚地垂着脑袋,慢吞吞比划解释:
肚子,要喷药,已经好了。
季忠良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想明白季雨肚子肯定让蒋家那娃给弄的,拽着季雨胳膊让他面对自己,撩了衣服看。
岑之行视野中闪过一截白花花的腰,眉头微蹙,站近半步挡住了旁边某个摊贩的眼神。
距离上次赶集被打都过去一周了,后来都有喷药,季雨腹部淤青已经散得差不多,几乎不留什么痕迹了。
可季忠良还是生气,气蒋家那小子欺负雨娃子,气雨娃子骗他,更气自己上周没跟雨娃子一起下山。
季忠良吹胡子瞪眼地骂了句脏话,斜眼睨着可怜巴巴的季雨,到底没舍得,叹了口气,他只道:“我说怎么这几天一股药味,你还骗上我了。”
季雨蹲到爷爷腿边晃了晃他膝盖,撒娇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爷爷对不起,不要生气。
岑之行眼底浮现些许笑意,他这个始作俑者出来打圆场:“老爷子,季雨也是不想你担心,别动气。
快到中午了,我对这边也不熟悉,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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