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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予眸光微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明忱怎么辩驳,都显得无力苍白。
“唔。”
顾明忱发出一句轻嗯,抬起疲惫的眼皮看向柳安予,骤然睁大眼睛。
他轻轻拖动残败的身躯,浑浊的眼瞳向上看,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声音,“郡——主——”
他像地狱锁魂的罗刹,从阴暗处向外爬去。
他没有多少力气,踉踉跄跄地用膝盖骨在地上磨,拖了一地血痕,他形如枯槁的手死死抓住牢门,声音沙哑,像鸟将死时的悲鸣,“郡——主——”
李璟一个箭步挡在柳安予面前,警惕地看向沈明忱。
柳安予却抬了抬手,冷声道:“开门!”
“安乐!”
李璟蹙眉叫她。
“开门!”
柳安予冷眸一扫,极大的压迫感逼向狱卒,狱卒战战兢兢,立即拿出钥匙。
牢门打开,不顾李璟阻拦,柳安予跨步走了进去。
顾明忱俯首,颤颤巍巍地在她脚下臣服。
“安乐!”
李璟拽住柳安予的手腕,担忧地看向她,“私自审讯,万一传出去了......”
柳安予缓缓拂去他的手,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毫无波澜,“有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出去之后,我自会到长公主殿下面前请罪。”
李璟的话梗在喉咙里,转眸哑声,闷闷吩咐将狱卒支开。
此时,牢房中只剩三人。
“当日押送你来的人中,为首是谁?”
柳安予沉眸问道。
“乌,乌......”
顾明忱艰难发出声音,喉咙如刀割一般撕裂的痛感,让他不自觉流下清泪。
柳安予蹙眉疑惑,拔下簪子抬起他的下巴,冷声道:“张嘴。”
顾明忱顺从地张开嘴巴,只见他舌底黑压压一片,有一丝焦糊的味道,舌床明显短了一些。
柳安予的手都在抖,脸色黑了下去。
李璟见她神情不对,连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手一压,收回银簪,沉着脸答道:“他舌尖被割了一半,还被喂了烧红的煤炭,舌根被烫焦,估计喉咙也坏了。
一说话,便如刀片藏喉一般疼痛,因而发不出太连贯的声音。”
李璟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明忱,“他,他好歹是议郎给事中,即便是沦落至此,又未认罪,何来如此酷刑?”
“就是已伏法的恶极犯人,也自有廷尉来审,有律令来管,犯不着这么折磨。”
柳安予目光一寸一寸地凉下去,眼眸像是染了薄薄的霜,“他们是想屈打成招。”
柳安予敛袍蹲下,伸手抚平地上的灰尘,抬眸目光灼灼,“你,写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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