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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胤礽此刻称呼皇额娘,那就该是钮祜禄皇后。
没想到胤礽会来悼念养母,再仔细看他的脸,见双目通红,像是哭过一般,情不自禁地就心软了。
“正好,今日朕想念你太祖母,到慈宁宫走了一遭。
大概是今日的秋风,吹得人思念故人。”
玄烨清冷一笑,又叮嘱儿子,“坤宁宫往后还会有皇后入主,你要懂得里头的分寸,往后别再来了。”
太子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但没有反抗父亲,低下头轻声说:“儿臣记着了。”
玄烨有些不忍,便道:“你设香案了?”
胤礽点点头,忙道:“儿臣这就撤了,往后不会再来这里。”
“既然设了,就等你额娘享用了再撤吧。
朕也上一炷香。”
玄烨轻轻一叹,便往太子方才出来的地方走。
胤礽跟在皇帝身后,父子俩一同进门,但见焚烧的火盆旁还放着几张稿纸,玄烨一面在儿子的侍奉下为钮祜禄氏上了炷香,一面随口问:“为你额娘抄了经文?”
太子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尴尬地说:“是儿臣为皇额娘写的祭文。”
玄烨更加意外,要他拿来给自己看。
只见前文的字里行间皆是哀思之情,可后面却是太子的自责自省,一句句道尽他各种惭愧无能之处。
玄烨翻过一张再看,文末又回到忧伤情绪上,说到他孩提时的孤独寂寞。
他竟不忍再看下去,顺手还给了太子,冷漠地说:“既然写了,好好烧给她吧。”
胤礽双手捧过,欠身行礼后退到火盆旁,里头有金箔尚未燃尽,星星之火点着了稿纸,白纸在火光下化成灰烬。
玄烨抬眸看儿子,只见他眼中含泪,稍稍一晃竟是顺着面颊落下,神情定定地烧罢祭文,才突然醒过神,慌忙抹去了眼泪。
香案上青烟袅袅,玄烨举目凝望了片刻,心内五味杂陈,仿佛有许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越往后越不能平静,索性转身要走,又喊来梁总管:“立刻让人撤了这里的香火,坤宁宫重地,岂能擅自点火焚香,在这里打扫的太监宫女全部论罪处置,换新的人来。”
“皇阿玛……”
太子重重跪在地上,痛苦地说,“儿臣错了。”
玄烨冷漠地望着他:“朕说了,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你也不必为那些奴才出头,他们能私自放你进来,未必不能让别人进来。”
可胤礽已是泪流满面,哭泣着伏地道:“皇阿玛,儿臣错的不是这一件,也不止这一件。
皇阿玛,您听儿臣说说可好?您能听儿子说说话吗?”
玄烨心内一震,深邃的眼眸被太子的眼泪浸染了悲伤,父子俩僵持须臾,他终是沉甸甸地应了声:“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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