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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仪见其嗔怒,指尖移至昨夜留下的红痕之处,轻轻揉捻,哂笑戏谑:“臣昨夜确有孟浪之处。”
李承煜闻之,气血上涌,怒目直视,然见其目含深情,内心慌乱,强自镇定道:“太师莫要信口胡言,朕贵为天子,九五之尊,岂会容你这般肆意轻薄,此等行径实乃大逆不道,休要再胡言乱语!”
谢九仪眉梢眼角尽是怅然之意,语调悲切,幽幽诉说:“昨夜臣急欲召医救驾,陛下忽然挽住臣身,不许臣离去,亲昵非常。
臣正值弱冠,血气方刚,难以抗拒陛下盛情,遂致意乱情迷。
然臣绝无冒犯之心,唯盼陛下垂怜详察。”
他又羞又恼,急忙喝止道:“休要再提!
朕乃天子,岂会有如此失态之举,定是你居心叵测,胡编乱造。”
说罢,他将锦被拉高,几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中却难以遮掩慌乱与羞怯。
谢九仪见状,赶忙闭嘴,微微低头,脸上却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承煜在锦被后几番深呼吸,极力平定心情。
片刻之后,慢慢放下锦被,肃穆道:“朕定彻查幕后主谋。”
心情稍安后,见谢九仪情状,握拳抑怒:“若卿介怀,朕可为卿赐婚。”
谢九仪缓缓摇头,正色说道:“陛下,臣心所系,唯陛下圣体安康。
今见陛下平安无事,臣亦稍感宽慰。
臣暂且先行告退,愿陛下善自珍重。”
言罢,谢九仪整衣敛容,长揖而拜,身姿潇洒,袂影翩跹,转身离去,只余背影,渐渐消失于视线之中。
朝事完毕,李承煜缓步归至书斋,安然落座于书案前。
兰蕊轻盈趋步上前,于砚台之畔悉心侍立,准备为其磨墨。
书斋内,四周摆放着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古籍典册,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李承煜神情冷峻,不苟言笑,伸手轻轻拈起毛笔,稍作沉思,随即落墨于宣纸之上。
良久,他笔锋微顿,眉梢轻挑,目光仍凝于纸上,口中悠悠问道:“此事究竟是宴王还是太师所为?”
兰蕊闻之,手中动作停止,退身拜倒:“回陛下,经查明,绮罗香一事确系宴王主谋,太师与此事毫无瓜葛,未曾插手其中。”
他面色骤沉,犹如阴云密布,手中紧握着的毛笔竟在盛怒之下“咔嚓”
折断,墨汁飞溅,星星点点洒落于宣纸之上。
咬咬牙恨声道:“朕平素对皇兄太过纵容,以致他这般肆意妄为,全然不将朕放在眼中。”
霍然起身,长袖一挥,将桌面上写就的纸张狠狠揉作一团,奋力掷于地上,转头向兰蕊吩咐道:“你且去寻些比绮罗香更厉害的药来,朕要让宣雍城上下皆知晓宴王在南风馆聚众行乐之事,教他好好尝尝这肆意妄为的恶果。”
:“奴婢谨遵圣谕。”
兰蕊轻声应道,旋即敛息垂首,缓缓退下。
李承煜继而款步回至书案旁,再次拾起一支毛笔,正欲续写,然思绪却似仍被方才之事牵绊,笔下不禁微微凝滞。
恍惚间,昨夜“阿九”
的呼唤如魅音缠心,令其心乱。
慌乱中,他失控地将新写几笔的纸揉作一团掷出,纸团划过弧线落于墙角。
窗外,天色渐暗,宫廷的高墙似乎也难以阻挡那即将笼罩都城的阴霾。
风悄然吹过,带着一丝不安的气息,向着市井街巷散去。
此时,宫廷的花园里,花朵在风中颤抖,花瓣纷纷飘落,池塘里的水泛起层层涟漪,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是夜,宫廷中静谧且压抑,而这一夜的风云却在悄然孕育着次日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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