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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却故作轻松,“快出发吧,一路顺风!”
玄业撇嘴笑了笑,“嗯。”
玄业背过身去,轻盈地一跃上了马车,没有再回头瞧玄明一眼,生怕满盈的泪水被对方察觉。
玄明站在原地,失神地挥着手。
继母亲过世之后,他再一次体会到心头被剜走一块肉的疼痛。
车驾起,马蹄声不绝,尘土飞扬。
片晌之后,偌大的马车化作地平线终端的一粟,逐渐模糊。
玄业从车内探出头,隔着飞沙,依稀眺望着远处凝滞的身影,终于湮没在飞扬的沙尘之中,难寻踪迹。
许是砂砾飞入了双眼,玄业的视野婆娑,清泪两行。
“殿下,您睡会儿吧,路上我替您警戒着。”
秦黎将早已备下的被褥垫在玄业身后,轻声说道。
玄业点点头,枕在上头闭目养神。
昨夜,玄业五更时分才披星戴月回到府中,休息将将一个时辰便更衣启程。
现在,的确是乏了。
清晨的暖阳之下,沿途的旷野风光倒是好看,只是车内的人儿全无兴致,可惜了难得的闲适时光……
待远去的人马彻底不见踪影之后,玄明才上轿撵,由内官们抬着晃晃悠悠回宫。
然而,他前脚刚刚踏上正宁宫的砖石,门口便出现了不速之客。
“玄明,送别完了,咱们是否也该谈谈,之后的事儿了?”
刘恭邪魅地笑着,步子阑珊地走入前殿,径自取了把座椅,朝南而坐。
玄明见此,不禁皱眉,“我们虽为兄弟,却也鲜少来往,依照礼制,你还是应当尊称孤为殿下。”
“行了,这儿没朝臣,亦无宗亲,收起你那副架子吧!”
刘恭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说吧,你的具体条件。”
玄明与之平行朝南而坐,气势上并不输刘恭。
“明日起,你身体违和于正宁宫中静养,早朝便由我代劳。
在你登基大典之前,朝堂之上,本王亦以孤自称,待大典之后则改称为朕。”
“可。
只是孤仅授权你处理军中事务,一切四品以上官员任免调配,以及国库银粮调拨,皆须拟写奏折,送至孤面前批阅。”
“虽麻烦了些,倒也无妨。”
刘恭不以为意地轻笑,点头接受。
“再谈谈登基大典吧。
你那日说,想轰动京城。
我想了想,打算定于半月后的腊月廿七,届时毗邻新春,大街上必已张灯结彩,更添热闹盛大的氛围。
时值年关,百姓的劳作也将告一段落,到时候好与民同庆,你意下如何?”
玄明脸上的表情并无一丝波澜,“不过是个过场,你操办便好。”
刘恭感到有些奇怪,“你不是就指望着依靠这场空前盛大的登基大典,来维护你仅存的储君颜面么?怎么,把你最珍视的七哥送走,现在无所指望,彻底自暴自弃了?”
刘恭自己并未发觉,当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之间夹杂了些许愠怒与醋意。
玄明轻瞟了他一眼,随后又别过头去答道,“你既已打算将孤囚于此作笼中鸟,那所谓的排场还有何意义呢?”
玄明当日提出此要求的初衷,无非是想令远戍边关的玄业放心,叫他觉得自己在京中过得还算风光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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