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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深心下一凉,没出声。
结果梁愿醒说:“素材来钱太慢了,我们去游乐园做跟拍,春夏迪士尼,秋冬环球影城。
干三年,攒钱三年,买台哈苏去乌佩纳维克拍极光拱桥。”
段青深听完笑了,随后停顿了下,声音低下去:“对不起啊,你好好的一趟旅行,被折腾成工作了。”
“不会,这样挺好的。”
黑暗里的声音刺激着听觉,梁愿醒说,“我也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
家人移民,双亲离世,不仅没有方向,而且…孤独。
他们一样,是两个迷茫的人。
段青深转过头,头发在枕头布料上蹭出些声响,梁愿醒也是,平躺着,侧过头,但其实夜里熄灯,什么都看不见。
在黑暗里对视。
这段时间,梁愿醒偶尔会表现出“能遇见《去西北》的摄影师真是太幸运了”
这样的情绪,但细想来,幸运的其实是自己。
清晨,酒店停车场。
气象app显示户外体感温度3度,给梁愿醒惊着了。
响沙湾最终没有去,他们权衡之后决定继续西行,赶在天气还没有冷到会把相机冻出拖影之前。
幸而早餐在酒店里吃得比较热乎。
梁愿醒叹道:“我在家里查这一带天气预报的时候,它居然敢告诉我平均气温有14度。”
段青深从后备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加绒的厚外套,递给他,“月初国庆那段时间应该比现在好点,把这个穿在骑行服外面。”
“会沾上灰的。”
梁愿醒说,“骑车特别沾灰。”
“你还管它脏不脏?”
段青深关上后备箱,“你先管管你自己冷不冷吧。”
确实如此,梁愿醒把棉外套穿上,拉链一直拉到顶。
其实到这个时候他基本猜到了,段青深那车里确实装着他几乎所有家当。
连这种厚实的衣服都带在车里。
“你衣服带得挺全……”
梁愿醒试探着问。
“嗯。”
段青深看了看他,“你住院的那个镇还记得吗,离我家有几百公里远,我在镇上租房的,辞职之后就退租了,又不能回家,就全塞车里。”
梁愿醒点头表示明白,而段青深辞职的原因他一直没问过。
倒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他觉得不着急——现阶段他们都会在一起。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梁愿醒记得在海边他说过他父母是因为父亲出轨而离婚,所以不想勾起一些段青深可能存在的不愉快的记忆。
他更愿意向前走,并且希望段青深也是。
他戴好头盔,跟段青深比了个拇指,表示自己状态很ok随时出发。
段青深在他头盔上拍了下,笑着说:“走。”
24岁的第一段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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