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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二十三点多,快到金川县的时候,他有点儿困,摇摇头强睁着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他坚持不住了,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听见谢师傅大喊一声:“咋——回事?咋光——是瞌睡?这会行?回去我就去找车队,调班儿!”
志峰呆呆地坐着,看着前面,一直到退勤不敢说一句话。
现在,他觉得特别困,浑身肌肉似乎已经僵硬,一动身子就“嘣嘣”
地响,又像是被无形的紧身衣套着箍着,胳膊腿一动它就箍紧他,特别难受。
忽然,他想起今天应该去参加车队学习的,就看看表才不到七点就又躺下。
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二十了,他连忙起床洗脸跑着去车队。
学习结束,队长叫他到办公室,严厉地训他:“吴志峰,你是咋搞的?跑车老是瞌睡会行?光想靠司机,司机要是也睡着了那不就相当于无——人驾驶了?前面要是有个啥的咋办?不就撞上啦?可怕不可怕?刚上班儿就这样,将来还咋——跑车?还咋——能保证安全?”
志峰低着头,一声不吭。
队长又说:“你师傅不想和你一班儿了,咋办?”
志峰仍然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在接受审判。
队长又问他:“吴志峰,你说——咋办?”
志峰抬起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队长摇摇头说:“对你这种伙计还真——不知道该咋说——你!
我跟你师傅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暂时不调班儿,以后跑车再——瞌睡就去打预备!
听见没?”
“嗯。”
“你终于说话了,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你就一声嗯就完了?算啦,算啦,你走吧,以后跑车精——神点儿!”
志峰就出去了。
他一直低着头,像是刚从审判大会台上下来,所有人都在看他,都指着他小声议论,他不敢抬头。
走到宿舍楼下,大强看见他问:“去哪儿了?”
志峰说:“学习了。”
他低着头走进宿舍,同宿舍的席师傅和几个人在打牌。
他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打牌的吵闹声似乎离他很遥远,又好像就在他的脑海里喧哗、撕打。
他猛一拉被子蒙上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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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席师傅走了,屋里静悄悄的。
别的宿舍有人在打牌,传来阵阵吵闹声,有人在听收音机,传来悦耳的歌声,他感觉和打牌的争吵声一样聒噪。
他望着屋顶,脑子里乱哄哄的乱飞乱舞,不知想些什么,一只蚊子嗡嗡嗡地来回飞,好像在逗他,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它。
外边艳阳高照,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睡着了。
醒来已经六点多,他觉着饿了,就洗洗脸去食堂吃饭。
大强看见他问:“用功回来了?”
他说:“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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