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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表。
“我要走了,不过晚上时间还早。
你应该去看看诺尔-考渥德的戏。
听说很滑稽。”
帕格连忙说:“我想我该让你俩谈谈心啦。”
这位皇家空军飞行员盯着他的眼睛说:“怎么,您再多听一会儿帕米拉酒后的胡言乱语就受不了啦?别走。
好几个星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有精神呢。”
“好吧。
我想我是受得了的。”
帕格说。
飞行员和帕米拉站起身来。
帕米拉说:“就要走吗?好吧,我们可以慢慢穿过这条长廊。”
帕格站起来伸出手。
台德-伽拉德说:“祝您运气好,亨利上校,祝您那个在无畏式俯冲机上的儿子运气好。
告诉他我推荐桔子水。
到毕京山飞机场来看我们吧。”
剩帕格一个人在桌旁。
他坐下用餐巾擦擦右手。
伽拉德的手非常湿。
几天以后的某个下午,他当真参观了台德-伽拉德的中队。
毕京山位于伦敦东南。
如果德国轰炸机越过英吉利海峡进犯他们最近的机场,这里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德国空军决定炸平毕京山,因此机场呈现出一片凄凉景象:飞机残骸、被焚毁的没有屋顶的飞机库、炸坏的跑道,还有焦的木头、炸毁的排水沟、炸塌的泥土和炸碎的水泥,到处散发出冲天的臭气。
帕格来到的时候,压路机正四处吼叫着修补跑道,两架飞机刚刚着陆。
机场上到处停放着短粗的战斗机,穿罩衣的机工们爬上爬下,忙着修理,嘴里愉快地大声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机场显得十分繁忙。
伽拉德脸色很憔悴。
但比在萨沃伊小餐厅时高兴多了。
在一个疏散了的兵营里,他把帕格-亨利介绍给十几个年轻人,他们一个个眼窝深陷,头发篷乱,穿着满是皱折的军服、露羊毛边的皮靴和黄色救生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里或铁吊床上,有的光着头,有的把窄小的蓝帽子歪戴在一只眼睛上。
这位身穿军便服的美国海军上校的到来使他们的谈话声突然停止了,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中,只听得收音机里播送的爵士乐。
随后,一个看来象从来没有刮过脸的、面孔红红的飞行员,递给帕格一杯浓茶,并且用友好口吻攻击海军的无用。
他说,他飞过英吉利海峡的时候,曾经被一艘英国驱逐舰击落,因此他可能有点成见。
帕格说,为了海军的荣誉,他对这件蠢事表示遗憾,但作为英国的朋友,他对这样的射击术表示钦佩。
他这话引起哄堂大笑。
接着他们又谈起飞行,起先还有些拘束,后来就把客人抛到脑后了。
有些行话他听不谨,但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始终处于戒备状态,几乎昼夜不眠,意外事故和战斗中损失飞机太多,而德国战斗机又比他们多得多,但是在这个人数锐减的中队里,有一种决一死战的、豪迈而奋激的高昂士气。
帕格了解到战争开始以来,几乎有半数以上的飞行员已经牺牲了。
六点的新闻开始以后,他们停止谈话,都聚集在收音机旁边。
这一天只有一场小战斗,双方击落飞机的比率是三比二,德国空军居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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