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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亨利下到前机舱,里面有四个军官挤在一个很高的高架走道上,正用强光的手电照看一片浮油的水面。
由于眼睛引起的错觉,看来倾斜的好象是把发动机淹了一半的水,而不是这个隔水舱。
维克多-亨利甚至没有寒暄几句,就加入了营救军舰的技术性讨论。
抽水机来不及排出从鱼雷打穿的洞里灌进来的水,所以舰身正在缓缓下沉。
事情就这么简单。
帕格问还有没有抽水机,能否用拖船或辅助舰来排水。
然而整个停泊场都在嚷着要抽水机。
弄不到更多的抽水设备,就无法及时防止这艘战舰下沉。
舰长华伦斯东面容憔悴,穿着油污的咔叽工作服,看来约有六十来岁,对帕格提出的其他办法陆陆续续地作出悲观的答复。
补上那些窟窿得好几个月的水下作业。
它们分布在舰体的十几个部位。
派潜水员封死被打坏的部位,再把它们一个一个关闭,又不可能及时完成。
一句话“加利福尼亚号”
虽然还没有沉底,已经是完蛋了。
谈的都是关于隔舱间的空隔1,关于粘合修补,关于送回本国彻底大修,以及关于一九四三或一九四四年才能重新服役等等的话。
1舰船上隔舱之间的空隙,以防液体由一舱流入他舱。
华伦斯东带维克多-亨利到了上面的舰长室。
重新呼吸到从顶风的舷窗吹进来的新鲜空气,重新看到苹果绿的夜空中亮闪闪的金星,真是件爽心快意的事情。
在这个无可挽救地沉向海底的战列舰上,指挥官的舱房里却完整无损,宽敞齐整,既漂亮又富有魅力。
一个菲律宾籍的侍者给他们送来了咖啡,他们只好放在膝盖上,因为杯子会从倾斜的桌子上滑下去。
舰长悲痛地给帕格讲了日本人轰炸的经过。
帕格以前从没遇见过这位军官,可是华伦斯东好象很知道他。
他问维克多-亨利,罗斯福总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还问他是否认为俄国人能比较持久地抵抗德国人。
“哦,顺便说一下,”
他正预备陪着帕格走出来时又说了一句“这儿攒了你好多信。
我不知道——”
他把书桌的几个抽屉打开又关上“啊,这儿,全在这儿哩。”
维克多-亨利把鼓鼓的封套夹到胳膊底下,和舰长一块在沉沉暮色中从杂乱的臭烘烘的主甲板上捡着路走过去。
“两天前这艘军舰是什么样子,你简直没法相信。”
舰长凄惨地摇摇头,提高嗓门盖过“嘭哧嘭哧”
的抽水机声和四下里的金属敲打声。
“我们从马尼拉得到了你要来的消息。
星期六我亲自进行检查。
检查了五个小时。
那个活儿干得才漂亮呢!
你简直可以在轮机舱甲板上吃饭。
都闪闪发亮!
它要算总司令的舰队里最漂亮的了,亨利,而且配备着最优秀的官兵——唉,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
后甲板的那些尸体都已经挪走了。
舰长四处望望,说:“啊,他们把那些可怜鬼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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