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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道亦接令,应道:“诺。”
於是诸将按李密的军令,王伯当等各去他们本部的驻地,李善道也还回他本部屯驻的所在处,分别各给本部下令,集合本部的部曲,向着林边靠近官道的方向移动。
用了约个把时辰的时间,李密、李善道两部的将士,尽数移到了林边,做好了进战的准备。
林内望之,茂盛枝叶的遮掩间,人头踊动,马嘶偶闻,时或有兵器碰到铠甲上的清脆声响传出。
临着官道这面的此林边缘,约有数里之长,已然是伏满了李密、李善道两部的伏兵将士!
身在幽暗之中,向外而看,阳光灿烂。
近处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南北走向的官道,应是因翟让、张须陀两部合计数万的敌我部曲,此际正在南边十几里外列阵、将战的缘由,官道上现下并无人踪,空空荡荡。
远处是如带的河水、金黄的田野麦浪,以及几个乡村里落,分布於田间,在视线可及之处。
李善道蹲在本部将士的最前边,距离林子的边沿只有三二十步远,这里的树木较为少些,枝叶不如林深的地方茂密,时当近午,光照充足,可以感受到阳光晒在身上的炽热。
从林外吹来的风,拂到脸上,也是热的。
秦敬嗣、王须达等皆在他的左近。
王须达很紧张,尽管林外明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没有行人,他不由自己地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二郎,这都快晌午了,你说翟公今天会和张老狗开战么?咱们今天会能出战么?”
迎战、列阵,不一定代表就会开战。
也许列好阵,两边对峙半天,都找不到对方的漏洞,於是也就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者小范围地试着打上了一打,结果都没能占到很大的便宜,未能将对方的阵脚打动,那么双方就有很大的可能,会就此结束当天的战斗,彼此退兵,到次日、抑或其它的时候再战。
有个词叫“相持”
,描述的大致就是这种情况。
,!
相持时间长的话,几天、十几天,以至几个月,都是有可能性的。
但翟让部和张须陀部的今日此战,肯定不会存在“相持”
的可能,李善道笃定地说道:“蒲山公对张须陀的判断,很是准确。
他确是骄而狠。
这么些年来,他没打过败仗,翟公所率的虽是咱瓦岗的主力,然兵力人数,亦不比张须陀部多多少,和王薄、卢明月动辄数万、十几万的部曲相比,更是没法比,则张须陀肯定是根本没把翟公等当回事。
翟公今既迎战,那张须陀一定会急於求胜,若我所料不差,这会儿,张须陀没准儿已在猛攻翟公阵了!”
王须达说道:“这就是说,二郎,今天咱们会出战?”
“三郎,你怕了么?”
王须达强笑说道:“怕甚么?跟着二郎打仗,咱还没打过败仗!
张老狗凶是凶,俺却不怕他!”
“三郎,你不早想把你的妻儿接到身边了么?这场仗只要打赢,你不但你的妻儿你就能接来,且也不必在山里寨中住了,荥阳、东郡各县,随你挑,你想你妻儿安置何处,你就安置何处!”
韦城迎击罗士信那一仗,王须达记忆犹新,一个罗士信,都险些打不过;又前些日的封丘城外营一战,一个萧裕,便把李善道的营攻得岌岌可危,——张须陀部的凶悍,实非虚言。
而今日翟让之此迎战,是张须陀亲引主力与战,翟让能不能顶得住?若是顶不住,那就算是翟让部逃到了林子这里,可他们不再是“佯败”
,而真的是成了“溃兵”
,则又李善道、李密这两部千余的伏兵,到那时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怕敢一露头,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王须达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接他妻儿来,固是他的期待,但在这时,自家的性命都即将要陷入危险之境的当头,他又怎还顾得上这点期待?如果今天真的伏兵需要出战,只希望翟让部千万要顶住张须陀部的攻势吧!
千万不要“佯败”
成了“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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