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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等时序松一口气,就见时归揉了揉眼睛,晶亮的
()眸子很快被水雾弥漫:“为什么呀……为什么——”
赫连部落的王子已经死了,大公主还要嫁去北地?
事到如今,时归已经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到底是大公主即将出嫁北地的真正原因?
还是书中剧情已有变数,为何还是奔着既定的结局而去?
那阿爹呢?阿爹还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大奸宦,会被万人厌恨,终遭车裂之刑吗?
时归只觉大脑一阵阵钝痛,连着耳边也响起尖锐的鸣叫声,她眼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时序一脸惊慌地向她冲来,余下就尽是黑暗了。
当天晚上,宫里最擅小儿科的御医都被请到时府。
可这一回,任他们如何探脉诊断,也看不出时归是怎么了。
她只是沉沉睡着,眼睫时不时颤动一二,除此之外,既无梦中惊悸,也无意识沉沦挣扎,观其颜色,与平日酣睡并无两样。
这两年,随着女儿长大,时序已经很少踏足她的闺阁了。
这回进来,他才发现,小阁楼的内寝与早些年相比实在是大变样。
以前的内寝只能说是一个富贵有余温情不足的房间,但现在,整间屋子都被大大小小的东西摆满,珍贵的有半人高的青瓷盏,廉价的有随手雕刻的木摆件儿,前者被随手放在角落里,后者则被放在床头的小柜上。
屋里的很多东西,时序已没了印象。
但只看它们的摆放位置,不难看出主人对它们的偏爱。
小阁楼的内寝不算小,却也遭不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填东西,而凡是能进到这里的,时归就不许任何人再拿走。
且看三年前还算空荡的屋子,如今已塞满零碎儿。
只时序从门口走到床边的这几步,就险些踩到两个弹丸。
雪烟和云池侍立在侧,见状只能更深地低下头,再低声解释一句:“小主子不许奴婢们收拾,这才……”
“退下吧。”
时序冷淡道。
他行至床边,刚想坐下,就瞧见了放在时归枕边的一只翡翠镯子。
那只镯子成色极好,但最难得的,当属镯心里繁锁的花纹,拿起一看,竟是用各种笔触篆刻出的时归的名字。
时序垂眸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这只镯子的来历。
这是去年年关,时归随他入宫给皇后娘娘拜年时得的。
当时正碰见几位公主也在,时归先是得了皇后的赏赐,紧跟着又被大公主叫去跟前儿。
大公主笑得温婉,好奇地捏了捏时归头顶的发髻,复将小心收着的翡翠镯子拿出来,与她说:“这镯子是我打早就备好的,镯心内刻了许多阿归的名字,另有一盏万寿菊花,愿阿归岁岁平安。”
这只翡翠镯被时归稀罕了许久,初时日日戴着,也不知哪日摘了去。
时序还当她是不喜欢了,如今才知,原是被放到了枕边,夜夜陪着。
一声极轻的啜泣声响起,只见
时归眼尾又添了一点红意。
时序回过神(),将翡翠镯小心放到床内侧(),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时归的眉眼,面上无波,只眼中偶有暗芒闪过。
转天清晨,时归终悠悠转醒。
看见在她床边守了一整夜的阿爹,时归并不觉意外。
她只是难过地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张了张口,又将关心的话吞回去。
这时,时序主动问道:“阿归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便是仍与阿爹赌着气,时归也做不到真的无视,沉默良久后,委委屈屈地摇了摇头,又点头说:“阿爹坏。”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随后便是熟悉的掌印拢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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