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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所为?不是长公子就是汝阴王,李云裳正色,只觉得入口的茶水略显酸涩,“昨晚之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春杏面色一白,扑通一下跪在桌前,“奴婢有罪,因不见姑娘一时情急就求到了汝阴王那......请姑娘责罚。”
“除了汝阴王,此事可还有旁人知道?”
云裳也不叫起,手指轻敲着桌面,敲得春杏心里愈加慌乱。
她想偷觑一眼姑娘的神色,却又不敢,“奴婢叫王爷的侍卫给赶回屋子里了,不过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想必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项光虽死,但死有余辜。
他从前仗着军器监丞之子的身份在城里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不知惹下多少人命官司,多的是人为他的死叫好,怕只怕昨夜之事会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云裳暂且将此事抛在脑后,垂眸去看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的春杏,自打在她身边服侍以来,得用妥帖,是个难得的忠仆。
她伸手在春杏的臂膀上轻扶了一把,“关心则乱,我只有念你的好,怎么会怪你,只是担心这事叫别有用心之人瞧去,少不得拿来做文章。”
春杏心里暖融,就着主子的手起身,像是想起什么,近身低语:“姑娘疑心得没错,那日唯有绿柳进了紫竹姑娘的屋子,两人约莫在里头待了一刻钟。”
是了,都是风月场上的人精,紫竹就是再不喜她,也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来,除非受了绿柳的挑唆,一时冲动,才丢了性命。
云裳正欲叮嘱两句,便听门外传来罗芙的笑声,她手一伸推开门,甩着绢子跨了进来,“姑娘真是好造化,竟真勾得汝阴王另眼相看,真不愧是......”
话说到一半,眼睛瞟到一旁的春杏,才意识到有旁人在场,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快收拾收拾下去,汝阴王的王驾在后巷等你。”
说罢,一甩帕子,扭着腰肢出去了,嘴里还嘀咕着:“有的人当真是命好,羡慕都羡慕不来,会投胎也就罢了,就是落入青楼,也能勾来王孙贵胄.......”
春杏一脸疑惑地上前伺候主子更衣,“罗妈妈怎么神神叨叨的,什么投胎啊王孙的......?”
云裳没有回答,反伸手去指妆台上的白玉青水簪,“发髻上就插那根簪子,旁的什么也不要。”
“会不会太过素净了?”
春杏拿着簪子在女子的云鬓旁比划,“奴婢觉着还是那红宝石的金坠子衬姑娘艳色。”
“台前我艳丽惯了,倒不如偶尔素净,反倒不流俗。”
云裳解释了一句,便推开门往外走去,“你不必跟来惹人耳目,我有些馋楼里的芸豆卷了,去小厨房领一道来。”
“是。”
云裳下到巷子,几步远外停着一辆金辂马车,有伞盖,马匹系五彩毛毡腹带颈带、金饰,奢华无匹。
车夫与卫兵皆候立于马车之外,不知是否得了吩咐,各个垂首低眉不敢看她。
车夫小步上前,替她搬来马扎,撩开帷裳,“姑娘,请。”
李云裳没有动作,含笑站在原地未动。
她不动,也没人敢催促,于是就这么静了片刻。
直到车窗的帷幔掀起,男人侧目看来,启唇淡声道:“上车。”
李云裳这才踩着马扎,进了车内。
车厢通身漆着乌木黑,内里极宽敞,最内侧铺着一张卧榻,榻上还铺着狨毛暖垫。
左右两边各有两连处可放东西的台子,下有抽屉,似乎是用来摆放书籍,卷宗,方便他处理公事时用。
上车后,李云裳环顾一圈,选择坐在了男人侧边,她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百褶月白如意裙散开,碰到男人黑色绣金丝的蟒袍。
男人收回眼神,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车内空间很宽敞,但不知为何,和褚霁共处一室,仍然有一种不明觉厉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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