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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采苓的絮叨还在继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话题说到了茂王世子。
“从前只是在画像里看到,今日见到世子本人,那当真是貌若谪仙,怪不得太子挑挑拣拣那么久,独这茂王世子能让他点头。”
李见素的婚事,虽是皇上亲自赐婚,择婿的过程他却没有参与,全程都是太子在负责。
采苓以为,太子是看到李湛的画像,才应允的这门亲事,却不知实则那日,是李见素看到李湛的画像时,那向来平静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异样,而这丝异样,被太子看进了眼中。
“可光模样长得好,不会疼人可不行。”
采苓上前压声,提醒她,“我可听闻岭南那边的人性子蛮横,你若日后是还这般性子,是会受欺负的。”
李见素没有说话,采苓又是叹口气,再往窗那边走去,发觉正堂的声音小了,她连忙跑回床边,“世子应当快过来了!”
李见素手中团扇微微一颤,举得更高,将那巴掌大的小脸彻底遮住。
采苓的手也跟着握紧,忍不住再次低声提醒,“能让公主等这般久,想来必是个不知疼人的,一会儿他若是过分,公主可定要拿出气势来……”
“放心吧,他不会那样的。”
团扇后的人忽然出声,这句话说得笃定,没有半分敷衍之意。
因为,她见过他。
准确的说,她与他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九年前,也就是李见素七岁那年,她随着阿翁游至岭南,被安南都护府的人请到军营,为茂王麾下的一位副将诊治。
那副将不知从何处跌落,整条腿的腿骨都从皮肉中迸出,阿翁帮那副将接骨时,是李见素跪在一旁扶着那皮肉的。
从营帐中出来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朝她递上帕子,那亮闪闪的双眸中满是钦佩,他说她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小女娘。
这少年便是李湛。
往后三年里,她与阿翁一直待在岭南,年少的李湛总会去寻她,他会带着她外出游玩,也会与她讲解岭南的风土人情,还会将自己的抱负说于她听……
在阿翁被推荐入宫,要去长安为太子治病那日,李湛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去。
那怎么行呢,阿翁是她的家人,阿翁去哪里,她就会去哪里。
李湛没有说话,让开了路。
离开岭南那日,他也没有来送她。
到底还是怨怪了她,她的心里也怪怪的,说不出那时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手中的馕饼没有往日吃起来香了,清泉水也不够甜了。
黄昏时,他们彻底走出岭南道,眼看快至驿站,山路两旁忽然跳出十来个持刀歹人,这些人分外凶狠,与护送他们的兵士们开始厮杀。
刀光剑影中,她已经记不得是怎样摔下马车的,只记得身侧的阿翁拼命朝她喊,要她往树林里跑。
她不顾一切冲进树林,道上的厮杀声越来越远,身后歹人追逐的脚步声却愈发靠近,就在那刀光劈来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
林中昏暗,她却一眼认出了他。
他扯了衣摆遮面,却遮不掉他身上药囊的味道,那是她帮他调制的药草。
歹人的身形一看便是成年男子,少年却丝毫不惧,持着一柄短剑迎了上去。
最终,歹人死于他的剑下,而他的右手也中了一刀,却不等她上前询问,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赶来寻她的兵士问她,是何人将她救了。
那时她便装着吓呆的模样,不住地哭着摇头,说自己什么也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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