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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元捧着茶喝了一小口,转过视线朝马车外看了一眼,突然问道,“皇兄怎么样?”
“太上皇?”
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提起齐让,陈敬愣了一下,才回道,“太上皇正在自己的马车上,那位江公子随行,有他的照料,陛下不用担心。”
“嗯。”
齐子元应了一声,对陈敬的话却不怎么认同。
一路往皇陵而去全是山路,哪怕专门修了官道,又乘着繁复的皇家马车,到底还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自己这种年轻力壮的男大学生都挨不住几个时辰的颠簸,更别提是一直病着需要静养的齐让。
奈何齐让虽然退了位,也还是元兴帝的亲子,儿子去祭拜老子,也确实是天经地义,自己若非要阻拦,倒显得居心叵测。
便也只能默认了对方天不亮就跟自己一起出发。
“山上风凉,”
喝了半盏茶又吃了一小块糕点之后,齐子元突然又开了口,“把我那件裘衣给皇兄送去吧,他本就体弱,再着了凉就麻烦了。”
陈敬想说齐让年年这个时节都会去皇陵,身边的人也都是牢靠的,不至于连这些都想不到,但话到了嘴边,也只是点了点头:“是,陛下。”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家陛下的心意,至于太上皇怎么想……
自己只是个内侍而已。
于是便躬身照办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出了都城,齐子元的裘衣也送上了齐让的马车。
“给太上皇的?”
江维桢从内侍手里接过裘衣,仔细看过之后,带着困惑回头看向正垂眸看书的人,“你冷?”
“嗯?”
齐让从书册上抬起头,瞧见了江维桢手里的裘衣——取了白狐腋下皮毛制成的裘衣,轻便保暖,价值千金,想也知道是来自哪里。
“既然是陛下的心意,收下就是,”
齐让想了想,又道,“晨起煮的姜茶给陛下也送一份过去。”
“……行。”
江维桢接了裘衣,又回头去拿盛了姜茶的壶,打发了跑腿的内侍后,才把裘衣塞到齐让怀里,“有时候也觉得很神奇,明明是一国之君,成日里处理不完的朝务摆在那儿,还能惦记着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能在他眼里,这不是微不足道的事儿。”
齐让拿起狐裘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因为天不亮就被迫醒来,上了马车就又睡过去的许戎,顺手将狐裘盖到了他身上。
“昨日我就在想,毕竟是去祭祀先帝,去的是你们齐家的祖陵……我好歹是为人臣子,又要照顾你的身体,带着小不点是不是不太合适。”
顺着他的动作,江维桢也跟着往许戎身上看了一眼,还顺手将那狐裘扯了一半盖在齐让腿上,“还不如把他送回江家,让阿瞳照看两天,也省的这两天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
“他去皇陵没什么不合适的,毕竟……”
齐让话说了一半,微微顿了一下,而后转了语气,“他这段时日一直待在皇城里,早就闷得发慌了,正好带他出来透透气,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到龙首山玩几天。”
“龙首山确实是个好地方,”
江维桢皱了皱鼻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来我都百感交集,想起来的不是那山上的景致,而是第一次去那儿瞧见你昏迷不醒的样子。”
“都过去了,”
齐让微滞,而后伸手拍了拍江维桢的肩膀,声音和缓,“是你亲手把我救回来的。”
江维桢只是一时感慨,却没想过要让齐让来安慰自己,一瞬低落后,立刻顺着他的话故作轻松地转了语气:“这时候明白你舅舅我为什么从小立志行医了吧?”
“是啊,舅舅,”
齐让看着他故作得意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幸好你当年学了医。”
插科打诨地又聊了几句,见齐让没什么异常,江维桢才稍稍放心了一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路途还远着呢,你身体才好了点,不能劳累,正好陪着小不点睡一会,养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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