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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雀仔点点头问。
“什么?”
“在阎王炕跳的舞。”
“嗯!”
“一起来,”
说着,他便有节拍地唱道:
啦咭啦咔嗒嗒嗒,
啵咪啵噜咕咕咕。
嗒啦嗒啦咔咔咔,
咕啵咕啵噜噜噜,
嗒嗒嗒,咔咔咔。
咕咕咕,噜噜噜……
我们的脚步随着轻快的歌声飞扬,我和着他越来越激情高涨地反复唱了十来遍,周围高大的树木叶从中居然跟着回响起来。
接着整片树林被嗒嗒嗒咔咔咔的声音包裹,仿佛数亿个木球从天上洒下来,在地面反复弹落,又如树林草丛变成了难以计数的歌唱家,跟着我们的节奏把这片雪白的林海变成了一座无边无际的音乐广场。
随之而逝的是食人兽唬嚯嚯的叫声。
“怎么回事?”
我止住歌声问。
“雪巫的叫声让食人兽重新进入了梦乡。”
“雪巫?”
“它们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婴勺。”
“原来婴勺和雪巫是一种鸟。”
灰雀仔手指一株树要我细看,发现那茂密的树冠上根本没一片叶子,全是雪白的小鸟密密麻麻站在枝头,也许是歌声的作用,它们全部抬起埋在羽翼里红色的喙子,跟着睁开赤焰般的眼睛嗒嗒嗒地叫个不停,那目光虽远,却晶莹透亮。
“它们被歌声唤醒了?”
我问,“在阎王炕也是吗?”
“冬季来临,每到黄昏时分,就会有很多婴勺从雪林飞到阎王炕的树上过夜,它们飞来的数量直到把阎王炕所有树都站满,虽然晚上之后即使我们把它唤醒,它不会发出任何叫声,但是息灵和食人兽因此不敢靠近,那些恶物不但害怕雪巫的叫声,更害怕它们的眼神。
知道为什么逵戊珥不敢到阎王炕的原因了吧!”
我恍然大悟:“息灵那么厉害,却也怕这小小的鸟鹊。”
“不是所有息灵都像逵戊珥那样杀不死打不倒的,”
灰雀仔回答,取了一节结冰的树枝拿在手上摇晃着,“普通息灵靠吸食我们世界的气息过活,他们有着我们一样脆弱的生命,死了之后就变回一堆枯骨。
崤谷之战时有六人身负重伤,逃到崤谷深处的洞穴避难,为求生而食用洞中的蝙蝠血,其中两人死于洞中,剩下的重离、铁驴脚、番多和逵戊珥在走出战场废墟的途中也相继死去,秦穆公崤谷封尸,四人体内的蝙蝠血使他们变成了强大的息灵回到山洞,了凡和尚转入阴暗面之后,先去找到并把他们带出了崤谷。
虽说现在逵戊珥已经伏法,但另外三个毫无音讯。
尽管我听得入神,也忍不住打断他问道:“了凡和尚和息灵王到底有什么关系?那晚在地牢里竖亥法师提到灵台侍童,似乎他也不愿意多说。”
“如果你听说过篱栏公子的故事就好了,”
灰雀仔回答,“不过成为篱栏公子的应该是灵台侍童,而不是那只蜘蛛。”
雪巫早就停止了欢叫,食人兽也沉睡着,白色的树林变回了起初的安静。
挨近中午,阳光穿透树枝,白色光柱直射下来,我们刨开厚厚积雪,找来枯枝碎叶,在露出的坪地上生起篝火,坐下来烤饭团和鸡腿吃。
灰雀仔化雪为水帮我煮药,因为吃了竖亥给的中药,腹痛没再发作,只是常常会汗流不止。
匆匆吃过中餐,他朝阳光照射下来的地方看看:“该出发了,天黑前出不了雪林我们就等着喂食人兽吧!”
我们收拾好包裹,用雪浇灭火堆,匆忙往前行。
灰雀仔问我为什么看到那两颗人头会那么伤心,于是我把从在学校看到那则寻人启示之后发生的事情大略给他讲了一遍,既然他愿意陪我走来,我便不应该对他保守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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