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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之后,却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奇,只是对我发现篱栏公子的故事非常感兴趣。
“听你这么说来,事实和你了解的大相径庭,那本《篱栏公子传》只是残缺不全的记叙罢了,它没有深入地剖析息灵王这个了凡和尚,也只字未提灵台侍童,而对桃花仙子也都是一笔带过,多是说道了柳家女儿,可能是因为写这本书的人只知道了凡和尚,不知息灵王和灵台侍童的原因吧!”
灰雀仔说。
那娴熟而流畅的语言表达使我十分震惊,便愣愣地看看他的稚气未脱,与刚见到时截然不同的乞丐模样,他并没在意我的惊异,笑着跑到一棵大树边,或许根本不知道我在看他。
我跟着跑过去,大树把我们准备走的前面分隔成一个一直向下的铺着厚厚积雪的斜坡,站在树旁,不断下降的层层树冠推向远方若隐若现的雪林边界,衬出天际线高而错落的山脉,西移的太阳照射在那片山脉上,白色冰峰灼灼如火,耀眼夺目。
雪皑皑,整个世界沐浴着黄光闪耀的无尽洁白。
“好美的夕阳”
,他眺向日落之方,“不过在那更遥远的北方天际,有更美丽的拥有白云般洁白树冠的扶桑树,这棵传说中十个太阳在树阴下洗澡的扶桑树就在那儿,(见《山海经·海外东经》黑齿国篇)”
他视线自西移向北方,手指给我看。
“汤谷吗?”
“不,青丘山下的扶桑城。
可惜我们不走扶桑城,不能一睹其尊容了,想来你也会失望呢!”
“什么?我才不会失望!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传说,”
我笑了笑,再次惊异地想:这真是大字不识的乞丐能了解的知识吗?又注视他几眼,他却不看我,只把目光收回近处,盯着前方坡下的树丛。
宁静而专注的脸刚好写满明媚阳光,原来那秀目朱唇被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掩盖,我根本没留意他的俊美,“知道吗?看你那脸蛋儿多漂亮,生就一幅美人脸蛋,要是女孩子就好,保不定我就会爱上你呢!”
他哈哈地笑着说:“那你可得抱憾终身了,我是女孩的话,就算血尽而死也不会跟你来受罪。”
“啊!
大不了我以后不和你玩笑,怎么能说这么狠的话呢?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可能原谅自己,”
我赶紧阻止他再说下去。
灰雀仔又笑起来,满不在乎地仍旧盯着前方树林:“有响声。”
“哪里,我怎么没听见?”
“很多人的脚步声,我们快走,”
说着,他要我一起坐到雪地上朝坡下滑去。
他敏捷地穿梭于树杆之间,一根细枝儿也碍不到他,而我却连撞带刮地跟着滑到山下。
全身上下被撞得疼痛,脸也划出几道血痕。
见我那狼狈样,他便笑得站不直了。
再往前走不到五分钟,果然轰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一队士兵出现在我们眼前。
“别怕,是凿将军送粮返回的兵士,”
我说。
“知道,你以为我傻啊!”
他笑着朝那些人更快地走过去,边走边打招呼,那些士兵们都很礼貌地回敬。
“别走黑齿国扶桑城,那里的城民非常不友好,”
领头的士兵说,“我们这么大老远的给他们送去救济,连个城门也没让进,只好在城外驻扎,连行营也被严密监视,晚上还遭到流亡者搅扰得不得安宁。”
“嗯,我们打算绕道走赤原,”
灰雀仔回答,看看周围的两三百人问,“你们其它人呢?”
“那就好,得到你们来的消息,我吩咐在雪林出口留了一匹快马,骑到踵臼的家再换骑,”
他说,“其余人快骑绕道雪林东缘走了。
我们不能再聊,否则天黑下来就都得死。”
说着便带领士兵们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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