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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酒儿撇了撇嘴角。
阿蛮耸了耸肩:“本来就没什么意思,哪儿有这青楼里夜夜笙歌有意思呢?别看了,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屠酒儿竟突然扬起拿着茶杯的手,重重一挥——
那茶杯乘着她故意送过去的力道,越过跪伏的百姓,越过重重叠叠的禁卫军,精准地砸在了皇帝右手边的木质扶手上。
随着“砰”
的一声巨响,茶杯瞬间被撞了个稀巴烂,里面还带着温度的茶水高高溅起,溅了皇帝满脸。
周围的禁卫军像是深夜树丛里被突然惊醒的麻雀,霎时间炸了锅,纷纷拔剑出鞘牢牢地护在皇驾周围,直接牵连起周边所有的军队与守卫,以及一头雾水的老百姓的深度恐慌与躁动。
“三三!”
阿蛮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屠酒儿歪嘴一笑,觑着阿蛮道:“这不就有意思了么?”
“是那个坐在窗户边的女人!”
“刺客在那!”
“听我号令,左翼绕后上楼,右翼轻功上窗,抓住那疯女人!”
“御林军办案——闲杂人等立刻躲开——”
“三三你!”
阿蛮一看这地方眨眼间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又急又气,跺了跺脚,只得先嘭的一下变成画眉鸟儿,逃之前慌忙丢了一句:“我回头再找你!”
屠酒儿闲定自若,面不改色地目送阿蛮连滚带爬地飞走。
她很快就被窗户和房门进来的两拨禁卫军擒住,戴上了手铐与脚镣,过程中没有半点反抗,乖顺地判若两人。
当她被几个壮汉滴水不漏的钳制到皇帝面前时,旁边那个禁卫军统领请示道:“陛下,刺客已拿住,是否就地处决?”
“就地……”
皇帝心有余悸地接过宫女递上的手帕擦拭脸上的茶水,话说到一半,却在抬头时不经意间看见屠酒儿那张脸,目光霎时牢牢地钉在了她脸上。
他舔舔嘴唇,眼睛眯了起来,竟露出了一丝笑意:“……姑娘,为何行刺朕?”
屠酒儿微微抬起头,没说话,却看向皇帝的身侧。
那位皇后已从大轿上下来,只是过于虚弱的身体使她无法长时间站立行走,此刻她正坐在一把木制轮椅中,眼底泛着病态的湿润,一瞬不瞬地盯着屠酒儿看。
只有在这么近的时候,屠酒儿才看清楚,她的右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
【番外篇】前尘忆梦(二)
阴森森的昏暗地牢中。
屠酒儿静静地坐在墙角铺就的一方草席上,抬眼看向墙壁最上方打开的小小一格铁栏窗,如雪的月光漏进来,映在那张不输皎洁的脸庞上。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指尖深一下浅一下地触碰手腕上的镣铐。
不多时,地牢走廊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约还有硬物磕碰的响动。
牢门外涌入一群侍卫,踩着点规矩站成两排,后有一个侍女推着一把沉重的轮椅,木轮咯哒哒地摩擦着青砖地面,不疾不徐地来到了门前。
轮椅中坐着的自然不是旁的人,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病弱的皇后。
屠酒儿回头,看着她,突然笑了:“哟,是你,我还以为会是他。”
靳花初抿了抿嘴,其实不光是屠酒儿这么觉得,她原也这么觉得,像这种存着私心的暗地勾当,皇帝本不该委托她来,但其后一想便明白了,皇帝这是故意恶心自己。
她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但皇帝貌似总因为太后的关系给她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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