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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徊听他这么说,可以拼凑出一个不受待见的小皇帝,打小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不过有一点他琢磨错了,别说那时候大伴不在,就算大伴在,他也不可能弄虫让他玩儿,梁遇他自己就怕虫。
不像她这种长在民间的,窜胡同过大街,什么都敢提溜起来,到如今带了蝈蝈进来,也算取悦圣心。
月徊笑了笑,“您没养过,知道喂它吃什么吗?”
皇帝思量了下,“喂它吃肉?吃果子?”
月徊转述了一遍从曹甸生那里听来的学问,“蝈蝈定调之后多吃素,少沾荤腥,这么着才能长寿,活上七八个月不成问题。
我这回才带了两个憨儿,要是多买几个,搁在一个屋子里让它们叫,这一开嗓子,能把房顶都掀了。”
皇帝笑着,却又有点儿伤感,“这鸣虫伺候得再好,也只能活七八个月……”
月徊说:“万物自有定律嘛,他们就跟神仙似的,活上一个月等同咱们活十年,人生七十古来稀,业已是高寿了。”
她就有这样的本事,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过得去,同她说话不觉得乏累,她会以她的方式开解你。
不像有的人,遇上了只管抱怨这不好那不好,喝的茶泡浓了,吃的肉塞牙缝了,听多了自己跟着糟心,这样的朋友宁肯不交。
盲目的快乐,不说利国利民,横竖对自己是过得去了,有时候做皇帝就欠缺这种爱谁谁的态度。
皇帝看着她的笑,慢慢觉得万事释然了,轻吁了口气道:“你往后放在哪个差事上,大伴说了么?”
月徊道:“先前和我打趣倒是说了,说我可以伺候皇上梳头。
过会儿我上司礼监问问去,究竟怎么安排我。”
皇帝嗯了声,隔了会儿才道:“其实你也未必一定要领什么差事,就替朕伺候这蝈蝈儿,也挺好的。”
月徊失笑,“您的意思是我自己带差事进宫呐?蝈蝈除了喂吃喂喝,没别的可照顾的。
我进来了不也有俸禄吗,我不能白得您银子呀。”
这就是盗亦有道,可以赚买卖钱,不能得不义之财,月徊谨守住了做人的本分。
皇帝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言了,反正御前没什么脏活儿累活儿,她就充充人头,在跟前点个卯,只要能天天看见她,那就成了。
月徊这头安顿好,终于能往司礼监衙门找梁遇去了。
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司礼监又掌管着阖宫内外大事小情,因此衙门里头人来人往,比平时还热闹些。
外头热闹,掌印值房依旧原来模样,月徊上了廊庑就看见曾鲸,也算熟人了,她上前打了个招呼,“曾少监,我今儿进宫当值,来给掌印回个话。”
曾鲸起先并没有注意她,她一开口他才哟了声,“姑娘换了女官的衣裳,和往常不一样了。”
边说边掖手而笑,“将到年关,外头事忙,老祖宗上朝房里议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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