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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接过帐香递上来的帕子,边拭着指上的水渍边道,“你卡着点时辰,务必等到戌时送进去。”
“喏。”
见张显贵应下,帐香将要动手在烫上一碗,就被江沅制止,她笑的温婉,“已经好久没煮过这些茶饮了。”
“娘娘当年最擅长这些的。”
帐香把物件整理干净,这才双手奉到江沅手边。
酒被小炉温着,橘瓣腌在蜜中被切开几道小口,等酒热的差不多了,滚烫的落在橘瓣上,冲的果香四溢,无比醉人。
江沅想了想,最后又顺手落了朵红梅于水面上,这才放入食盒中递予张显贵,待他出门前还不忘了再交代了便时辰。
如今离戌时还有些时候,这真按着时辰送过去怕是要凉透了,自打出门后,张显贵心中便不停地忖度,脚步越走越慢,最后索性停下在偏殿里暖了会身子才走。
等他快到昌乐宫的时候,宫中的钟声正巧响起,戌时已到,他碰碰食盒底部,果然没了热乎气,深深地呼了口气,这才低着头小碎步踏上了阶梯。
“娘娘,到时辰了。”
碧帆听见钟响,开口提醒江沅。
朱色的长袍被她松垮的套在身上,帐香又拿了白狐裘的披风予她系上,“您想通了便好,到时候给陛下服个软,定会过了这个坎的。”
帐香啰啰嗦嗦的提醒道,听的江沅失笑,“原来怎不晓得你这般唠叨。”
“许是奴婢年岁大了,娘娘莫怪。”
帐香眯着眼,等整理妥当,才又塞了手炉在江沅手中,还不忘了交代碧帆路上及时换燃石。
夜凉月弯弯,江沅坐在辇车内向着昌乐宫缓缓而行,“停下。”
碧帆听见江沅喊停,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娘娘。”
“碧帆,你回凤起殿一趟,把陛下送我的那支鸣凤钗拿来。”
江远顺手抚上发鬓,“来的匆忙竟是忘带了。”
碧帆看看通往昌乐宫的路,若是她动作快些,还是赶得上的,当下就点头应了,又把跟着江沅的宫人敲打了遍,让她们紧跟着江沅,这才拎起宫裳,打着灯笼飞快的向着凤起殿跑去。
等碧帆的人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江沅才冷冷开口,“换道,去留月台。”
宫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小宫女提醒她,“这个时辰,留月台是禁止入内的。”
“到那了,我自然能进去。”
江沅抚着袖口上的刺绣,声音说不出的飘渺,“说不定,还能遇到陛下。”
留月台,栏杆极低,楼高似能揽月,前世,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观云阁。
上辈子,她从那里死,这辈子,她便要在那里生。
张显贵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旁边碎了一地的,是他方才奉上的果露茶。
他额上冷汗直流,喉咙中却什么声音都未曾发出,帝王震怒,他跪下的瞬间,余光看到了隐藏在帘幕后的那名女子,身上鸡皮疙瘩疯狂的长起,他觉得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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