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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眸细细瞧着卷宗,圈出卷宗上沈延庆的名字,目光低寒。
这沈延庆官居扬州知府,虽不算是江南权位最重的官员,却身处扬州这运河航道口岸,江南繁华地的知府,贪的也是数一数二的多。
谢稷将这卷宗翻过几遍,也没几个,似沈延庆这般巨贪。
谢稷最早查到的江南贪腐案,要犯便是沈延庆,其实也一早就预备了拿沈家开刀,用这沈延庆的项上人头,和沈家满门的血,震一震江南官场的不良之风。
若不是因着玉黛,他早该动手了。
眼下却耽搁了这般久的时日。
谢稷嗤笑了声,圈住沈延庆名字后,扔了手中狼毫,沉声吩咐道:“盯好了沈家,至多半月,把罪状折子送去京城,请一道抄家问斩的圣旨盖上玉玺送来江南,孤要沈家满门的性命,为江南私盐案开一个好头。”
沈家满门?
那刚从沈府回来的嬷嬷端着茶水入内,正好听到这话,当即满脸惊诧,心底惊疑不定。
那玉黛,可也是沈家的人,
谢稷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说连玉黛和她那襁褓中的幼女也不放过。
嬷嬷毕竟伺候了玉黛和玉黛女儿一段时间,到底有几分亲近。
端着茶水进来后,实在没忍住,试探地问谢稷道:
“主子,您方才说要沈家满门的性命,那……沈家少奶奶,和她那女儿,又当如何?难不成也一道下了大狱中问斩?”
一日夫妻尚且有百日恩,何况玉黛,伺候谢稷,可有两个月不止。
他往日那般宠幸玉黛,必定也是极为喜爱的。
何况,那玉黛,生得又肖似明宁郡主。
谢稷这些年不婚不娶东宫空置,不就是念着那位远嫁和亲的郡主吗?
眼下好不容易寻到个肖似的替身,以解相思之苦,他竟真舍得,将人杀了去吗?
嬷嬷如此想着,心中实在是犹疑。
可又觉得谢稷这人做事,惯来是狠辣无情。
玉黛虽美,性子却也太倔强,全然不似当年明宁郡主那般,更不会对谢稷处处讨好亲近,也没有明宁郡主和谢稷的那份青梅竹马的情意。
只是短短数月的露水情缘,只是相似的容貌。
未必能让谢稷,对玉黛和她的女儿,网开一面。
嬷嬷惊疑不定地揣摩谢稷心思。
谢稷接过茶盏抿了口后,视线危险沉凝,冷笑道:
“我自然不会当真要她的性命,只是,宠惯骄纵坏了的奴儿,总要吃些苦头,受些教训,才能知道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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